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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走啦，你送到这里就好。”
在去往巢内都市圈的巴士站台上，林砚与自已的妹妹挥手告别，目送着她混在人群中，摇摇晃晃地被挤上巴士。
今天是都市历983年7月14日，周二，升学考试的前一天，作为巢外部地区的居民，他们必须提早一天乘坐这班巴士抵达巢内都市圈的外围，在最近的考点附近找到一个暂居处，之后去往考点报到，才能应付接下来持续三天的考试。
此刻天光尚且微亮，才是凌晨四点半，林砚起了个大早，给妹妹做了顿早饭，然后又一路送她来到这个离家有半个多小时车程的巴士站点。
看着在晦暗的天际线边逐渐隐去的巴士，林砚叹了口气，他也算是体会到自已当年考试时父母的担心了。不过不管自家妹妹最后成绩怎么样，有自已在，他们俩至少不会用生活发愁。
而且内围都市圈的消费也不便宜，自已把最近几天加班拿到的几百万眼都给她了，应该不会不够用吧......不过考虑到妹妹的性子，她不舍得用从而导致自已受苦才是他现下更担心的事情。
林砚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已因为熬夜而发红的眼睛，现在赶回去还能睡多久来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感觉脑子都迟钝了。
巴士之内，一片昏暗和静寂，只偶尔透过车窗流进来一丝微光，林默抱着自已的背包，坐在靠走道边的位置。她也有些困，但相比之下，内心的焦虑和不安更多。
这班车里坐的大多都是和她一样的寒门子弟，虽然拥有巢中的居住权，但家中也算不上富裕，在这次考试之后，在他们之中就会被分出隐性的阶级。那些能拿到巢内高级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人，明明只是拿到了一张门票，却几乎像是已经进入“翼”工作了一样趾高气昂，而那些成绩中游以下的孩子们，最后就只能找个相对寒酸的工作，终日以维持温饱为目标，蝇营狗苟，挣扎求生。
不过和后巷的人比起来，他们还是好上了许多，相比那个苛刻到简直像是诈骗一样的考试村，起码巢中的人们出人头地的手段要多出一些，而且......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被小巷子里窜出来的耗子抹了脖子，割掉内脏拿去卖掉。
在车上度过的时光无聊而漫长，很快，林默也在巴士有规律的晃动之中感觉到了强烈的困意，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双眼。
等到巴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一刻了。
“默默！这里这里！”
一下车，林默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一声高分贝的呼唤就夺走了她的注意力，顺便也引得大部分人朝着这边看来。
不远处，一身华贵服装，光彩夺目的但斐娜正站在一块广告牌下，卖力地招着手，在她的身边，不光站着那位林默上次见过的管家收尾人，还有几位着装像是仆人一样的男子。
林默叹了口气，这倒真是一副暴发户的派头。
不管那些同行的人投来的或厌恶或艳羡的目光，林默背着背包越出人群，本来想绕开但斐娜他们，却架不住她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靠了过来，那些围在但斐娜身边保护的仆人们分散开包围住两位女生，说是保护，却也堵住了林默能走出去的所有道路。
但斐娜身边一位仆人主动走上来想要接过她的背包，但林默摆了摆手示意拒绝，同时任由但斐娜飞扑上来把自已抱在怀里。
“但斐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归问，但林默心里面门清，这大概又是高里奥授意自已女儿来拉近关系的举措，表面应付应付得了，太明显得罪人家也不好。
而且，但斐娜对她的好意完全不似作伪，相当笨拙，林默不知道高里奥对她说的是什么，但看但斐娜也不像是那种脑回路复杂到能演戏的人，这也是她还愿意与但斐娜试着做一做朋友的原因。
“默默你在哪个考点考试呀？住在哪里？晚饭我们能一起吃吗？明天考试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一起走？”
一路上，但斐娜围绕在林默的身边左右翻飞，像是只蜜蜂一样嗡嗡个不停，林默一边搪塞着她，一边按照自已记下的笔记在高楼大厦之间找路。内圈都市区的道路非常复杂，她还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为了省点打车钱，早就已经在之前做足了准备。
林默本来想在路上多走走，用这种方式让但斐娜知难而退离开自已，但她居然真能跟着走了一下午的路，从巴士站点到考点，再到临时住宿的酒店，走了三个多小时，这大小姐硬是一声抱怨没有，甚至像是一位称职的向导一样为林默介绍内圈里各种实惠便利的餐厅和住处，明显做足了功课，这倒让她对但斐娜的印象有些改观。
不过，糟糕的是，两个人对了一下准考证，发现考点是同一个，甚至考场的位置也很近，可想而知，林默接下来几天的考试过程也不会有多安宁了。
时间回到上午，睡眠不足的林砚今天打着哈欠走进了公司大门。
电梯里一如既往的拥挤，各部门的同事们上上下下，喝咖啡的吃早餐的什么都有，林砚在安保部楼层出了电梯，眼皮不住地往下掉，为了不在工作中睡着，他走向了自动贩卖机的方向，想要拿两瓶咖啡提提神。
一手拿着一瓶咖啡往嘴里灌，林砚走到员工休息室门前，正准备开门放东西，却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小小声音。
“今天福利院里寄信来了，说食物和衣服都不够，修补被战斗波及到的围墙和天花板也需要很多钱。”
“我账户上的钱都可以拿去用......有人受伤吗？”
“没有，但是小斯科特和安波都说很想见你，小美也是，这是大家寄给你的信，我没拆，你看看吧。”
“......没必要，再见到罪魁祸首又能如何呢，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里面似乎是萨沙队长和夏洛蒂前辈？林砚顿住了脚步，偏过头，仔细倾听着休息室内的声音。
“萨沙！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不是你的责任，没有人会怪你！已经三年了，你难道还没有原谅自已吗？”
“你不也是？”
这句话似乎为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彻底拉上了帷幕，随后，休息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林砚也在犹豫，是直接走掉比较好还是装作自已没听见推门进去比较好。
“下次不要偷听别人说话。”
休息室的大门被突然打开，萨沙队长毫无感情地瞥了站在门外的林砚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的林砚一下子尴尬不已，只好心虚地笑笑，望向休息室内的夏洛蒂前辈。
“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些陈年旧事，你不小心听到了也没有关系，别在意。”
夏洛蒂对着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林砚温柔一笑，摇了摇头，从沙发上拿起自已的挎包，也离开了员工休息室。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林砚挠了挠头，说不出话。
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过往很复杂呢。
不过现在，还是先去工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