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锦澜庄园的清晨,柔和的光线透过轻薄的纱帘,悄然洒落在卧室的每一个角落,唤醒了沉睡中的世界。
方乐悠的意识在这一片静谧中缓缓回流,她纤细的睫毛轻轻颤动,而后,那双澄澈的眼眸缓缓睁开。
与此同时,轻快的鸟鸣声透过半敞的窗户悠悠传入,似是大自然奏响的晨曲,婉转又动听。
落地窗前,自动窗帘正徐徐拉开,金色的晨光一涌而入,刹那间,卧室被点亮,明亮且温暖。
“唔……” 方乐悠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阳光一下子倾泻而来,有些刺眼。
几乎是瞬间,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从她身后探出,宽大的手掌精准地遮住了她的双眼,为她挡去那过于热烈的光芒。
紧接着,一双手臂如同藤蔓一般,轻柔又不容抗拒地环住她纤细如柳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揽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怎么不多睡一会。” 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些许沙哑,像是在她耳畔呢喃。
话落,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嘴唇如羽毛般轻缓地印上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满是宠溺的吻。
“梦见了那场车祸,睡不着了。” 方乐悠的声音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还有未散尽的惊悸。
两人刚刚回国,还在倒时差,方乐悠昨晚睡得并不安稳。
宋即白闻声,浓密的睫毛微微扬起,深邃的双眸缓缓睁开,目光先是带着晨起的惺忪,
下一瞬,便垂眸无声且专注地打量着怀中的女人。
见她乖巧安静地窝在自已怀里,只是那秀美的面容上透着几分落寞,
宋即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稳了稳心神,他旧事重提,斟酌着开口道:“悠悠打算什么时候去做手术取出血块?”
方乐悠脑中的血块经过这些年的不断用药已经小了很多,手术的风险并不大,
但医生却无法保证后续是否会影响记忆,方乐悠始终没有松口去做手术,
其实还是在担心自已会忘记苏木,除了她,还会有人记得每年去看看他,给他带喜欢的花。
宋即白心头一紧,显然也明白她的顾忌,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自嘲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双手下意识地收紧,将她紧紧贴靠在自已的心口,乖觉的换了个话题:
“时间快到了吧,这次我陪悠悠去公墓吧,也该告诉他一声,悠悠已经找到了可以共度余生的人,让他放心。”
宋即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似带着温度,烫进方乐悠的心间。
方乐悠没有回答,只是像只寻求慰藉的小猫一般,将头更深地窝进他的怀里,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过往的诸多沉重。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一会要去公司,有一个 demo 没做完,你要陪我去吗?”
宋即白微微收紧双臂,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紧绷,再次稍稍使力,将怀里的方乐悠搂得更紧了些。
他微微低头,下巴轻抵着方乐悠的头顶,顺着她的话茬,嘴角上扬,带出几分理所当然的劲儿,轻声说道:
“当然要去,没有我,姐姐怎么敢一个人坐车。”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一提到坐车,方乐悠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五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车祸。
她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焦点,瞳孔微微颤动,脸上的血色似乎也褪去了几分,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场灾难如同恶魔,留下的后遗症如影随形,死死地缠住了她,让她再也不敢独自坐车。
每次外出或归家,身旁总有熟悉的身影相伴,那熟悉的温度,是她在无尽恐惧中好不容易寻得的一丝安心。
“你不是要准备晚上的宴会?” 方乐悠微微仰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道。
宋即白胸膛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笑声,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方乐悠的耳朵,直直地钻进她的心尖:
“我唯一的任务,就是陪在宴会的女主人身边,怕你跑掉。”
说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宠溺,温柔的吻住她,也遮掩了眼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仿佛生怕一不留神,方乐悠就会从他指尖溜走。
方乐悠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向眼前正亲吻自已的男人。
二十出头的宋即白,少年感如同清晨还未完全消散的薄雾,轻盈地萦绕在他周身。
五年的时光,他就像一棵茁壮成长的树苗,已然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天之骄子,可对她的占有欲,也如藤蔓一般,越发缠得深厚。
可此刻,方乐悠却觉得自已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梦境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薄纱,显得那么不真实。
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如同一道无情的利刃,将原本平静的生活轨迹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失去了苏木,那个曾经在她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人,命运却又像个爱捉弄人的孩子,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将她卷入了另一场纠葛之中。
方乐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试图让自已紊乱的心跳平静下来。
订婚宴在即,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心底的惶恐如野草般疯长。
她不禁暗自思忖,自已是不是太草率了,也许是失去苏木的打击太大,才让她在迷茫中乱了分寸。
否则,她为什么会答应宋即白的追求,明明一开始,自已是那么坚定地告诫自已,绝不能跟病人有任何牵扯。
方乐悠呆呆地望着眼前宋即白光滑坚硬的胸膛,眼眸里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汹涌翻涌。
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在那胸膛上轻轻画圈,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在那温热的肌肤上,试图寻找着某种能安抚内心的慰藉。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迅速伸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宋即白微微垂眸,目光紧锁着方乐悠,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悠悠紧张了?”
“嗯,一定要订婚吗?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啊。而且,小白,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方乐悠,不是对心理医生的习惯性依赖?”
方乐悠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莫名地让宋即白的心湖泛起涟漪,
他彻底清醒了,低头紧紧盯着怀里兀自发呆的女人,半真半假地问道:“姐姐不会是想始乱终弃吧。”
方乐悠抬起头,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伸出手指,认真地着男人的眉眼,她轻叹一口气,吻住了男人接下来的质问。
明媚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弥漫着的淡淡草木香愈发清晰。
恋人相拥,他们的眉眼清澈,眼中一望即知的真心熠熠生辉,
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可只有他们自已知道,心底的波澜正一波接着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