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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面对着情绪激动的家属，想要挣脱却根本挣脱不开。
“我已经尽力了，抱歉。”
“啪！”
这一巴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打到了李静脸上。
梁易他们赶紧去拉人，防止进一步冲突。
这哪里是医院在救人，这都快成医闹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来！你为什么不救他！”
“洋洋！洋洋！！”
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整个人都要疯了的感觉，原地直跺脚，快喘不上气了。
“放开我，我要去看我的洋洋，洋洋！”
一个母亲，一瞬间的爆发力，冲出了所有人的牵制，跑到了被盖了白布的洋洋面前。
“洋洋，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
“洋洋～”
陈默转头看向医生，大家才见她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却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
“医生，你们救救他，再抢救一下，我求求你们了～”
“我给你们磕头，我求你们了～”
她跟不要命似的，“砰砰”就拼命拿头往地上磕。
梁易等人赶紧过去拉着她，再这么闹下去，人迟早是要在医院出事的。
“你自已也中毒了，咱们先冷静一下，不然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的身体？”陈默攥紧自已心口的衣服，“对，对，我的身体。”
“医生！医生。”陈默面露疯狂的转而拽住梁易的双臂，“你拿我的心脏给我儿子用，你拿我的，拿我的！”
面对患者家属疯狂的祈求，以及那双眼睛背后沉痛，梁易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
“给她打一支安定。”
现在还有患者等着他们去抢救，那么多医护资源，不能都守在这。更何况，她本人也是患者之一，情绪太激动，只会让她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
“我不，我不要打针，我要陪……”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紧了心脏，吐了一口血出来。
“快，推平车过来，快！”
这是陈默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急诊科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状态，陈默也被推走继续抢救。
洋洋的尸体暂时放去太平间，等着这一家子最后抢救结束，一起处理。
梁易出抢救室的时候，看到了一直守在抢救室外面的李静。
从她的表情判断，显然这次她无法保持之前那种冷漠的理智，而是陷入了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梁易也只是说了一句，便继续去留观室了。
老太太已经抢救回来了，现在人被送去了留观室，有待观察。
不过同样不幸的是，洋洋的爷爷也没能救回来。一家五口一起进来的，只有三个能活着出去了。
他们来的太晚了，而且在胃里溶液，还发现了一些别的止泻药之类的药物成分残留。
换句话说，梁易已经可以断定，是老太太察觉到爷孙俩不对后，先是私自给他们在家吃了药，就让他们在家里熬着，拖着。
若不是陈默夫妻俩身体也不舒服，下班回来才发现一家都晕过去抽搐了，这才叫的救护车，可能洋洋都很难撑到医院。
也难怪作为儿媳的陈默，会那么恨她，恨不得活撕了她。
无知，愚昧，贪婪，一下要了两条人命，更是创造了一个家庭的悲剧啊。
一时间，这一家人的事，在急诊传的沸沸扬扬。或者说，在整个中大医院的患者和家属群体里，也都已经传播开了。
现在老太太的情况已经趋于平稳，那夫妻俩已经带着爷孙俩的遗体，离开医院了。
换句话说，就是陈默坚持不管老太太的死活了。如果她老公要管，那两个人就离婚。
她老公知道这个节骨眼，要先把家里的丧事处理好，也只能暂时依了陈默。
夜班，晚上凌晨两点多。
老太太的哭声，在急诊科显得那么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是故意给你们吃的啊，我就是不想浪费了粮食啊～”
“老头子啊～洋洋啊～”
“呜呜呜……”
值班的护士哪里能眯的着，大家只能扎堆在一起，聊些有的没的，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了。
“你们说，这老太太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接啊，赵主任跟梁医生都说过，她明天一早就能出院了。”
“不知道，她儿媳妇一定恨死她了，哪里还会接她出院。”
“如果我不是一个护士，我真的很想说，她真是活该。”
“是啊，混了那么大剂量老鼠药的米和面包，她也敢偷拿回家，还隐瞒所有人，说是东西已经扔了，再做给一家子吃。”
“这也就算了，还耽误送医，把老人和孩子按在家里乱吃一些药。如果不是他们夫妻回家及时，啧啧啧……”
梁易路过护士台，眼神示意她们别再多说。万一被老太太听到了，指不定又会惹上什么麻烦。
“总之，明天一早按时间通知家属来接，再给她办理出院。”
“知道了，梁医生。”
护士们纷纷点头，而后恳求道:“梁医生，你能别让她喊了吗，我们真的受不了了。”
梁易叹息一声，“我也没辙，他早就已经跟老太太说过了，奈何谁说了她也不听。”
李静路过这，听到他们的谈话后，静止走向了留观室。
“李医生，李医生。”护士赶紧上去拦着点，怕李静因为那一巴掌的事，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放心，我知道医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李静走进留观室，看到了同样因老太太的哭声，叫苦不迭的患者和患者家属。
那些人也不是没有劝过老太太，也不是没跟老太太吵嘴两句。
但是老太太已经神经兮兮的，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管。就是哭，就是一个劲的念叨。
“如果你再哭，打扰其他患者休息，我们会考虑把你转到处置室，让你一个人待着。”
老太太抬头看看李静，忽的吓得直叫唤，好像看到了鬼一样。
“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待着，我不要！”
“我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她赶紧躺在病床上，哆哆嗦嗦的把头蒙了起来，安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