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从药店离家后便回去了,但她没有立即进家门,而是找了个角落等着,等到看着杨家人一个一个都出门后,她才进去。
进门时,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后才道:“你这是怎么了?”
阿姨显然是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楚静向来都是得体的,即便是在家里也是收拾的利落干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
楚静本想朝她扯出一个笑,像往常那样说一声没事。
但此时她完全笑不出来,便也放弃了。
“你忙你的吧。”说罢她便匆匆上了楼。
现在的她连多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她要赶紧收拾好自已的东西离开这里。
以免杨萧中途回来了又会发生争执。
回到房间里,房间里的一切都还跟昨晚一样,看来昨晚她离开后杨萧也没有在这里睡。
她快速收拾了些换洗的衣服,又进了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洗脸时,看着手指上的创口贴,想了想后,她将创口贴撕了下来。
手指上的伤口本身也不深,经过一晚上已经止血了,且好几根手指上都贴着创口贴太显眼了,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收拾好一切后,她就拖着行李箱下了楼。
半分都没有多待,她上车后就立刻开车离开了这里,直接去了工作室。
将车停好后,她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先在车里给自已化了个妆,让自已看起来状态没有那么差后,才下车上了楼。
此时已经十点多了,工作室里大家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正在接待客人的王蓓见她进来也只是埋怨了一声便又去忙了。
“你那电话是摆设吗?信息不回电话不接的。”
听王蓓这么一说,楚静才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看。
早上忙着收拾东西,拿回手机后她都没空看,现在打开手机才发现消息跟电话都不少。
除了王蓓问她要不要吃她妈妈包的包子这一条信息跟未接电话和沈仲的一条消息外,其余的未接电话跟都是杨萧打的。
果然他昨天没有在房间里睡,并不知道她将电话落下了。
还有他发来的很多信息,一开始还是威胁嘲弄,到后来便是认错。
他说他喝多了才会口不择言,说他错了,说他很担心她,让她早点回去。
楚静看到这里只觉得恶心。
他若真的担心她,就应该出去找她的,她什么都没带,甚至是连鞋都没穿,又能跑多远呢。
真是有够虚伪的,她以前怎么没发觉杨萧是这样的人呢。
看完杨萧的消息后,剩下的就是沈仲发来的,只有一条,看时间应该是杨萧回去的那个点。
沈仲:“你老公好像发现我俩的事了,怎么办呢?”
即便只是文字,但楚静仍然能通过这寥寥几个字想象到沈仲发这条信息时的神情。
戏谑,玩弄,恶劣。
他明知道露台上那么危险,偏偏就要在那里亲她,他就是故意的,事发后又摆出一副无辜的脸。
真是够让人恶心的。
楚静此时里脑子一团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平静又被这两个人给打破了,此时心里的烦躁加剧,让她谁都不想搭理了。
直接将手机关机了,眼不见为净。
她知道躲避不是办法,那些事情迟早都是要去面对的,但她现在太累了,她只想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去想也不要去考虑。
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好在今天够忙,年底结婚的人多,好多新人都想要趁着在天气还没彻底的冷下来时候把婚纱照给拍了。
楚静从早忙到晚,该她干的她干,不该她干的她也抢着干,片刻不让自已停下来,这样她才不会去想起那些烦心事。
一直忙到十点,最后一组拍摄结束后,工作人员跟客人走完了,店里只留下了楚静跟王蓓两个人了。
王蓓拎起包要往大门走时,见楚静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还不走?”
楚静摇了摇头,“你先走吧,我再待会。”
王蓓顿了下,又问:“你没事吧?”
楚静朝着她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站了一天了脚有点疼,我缓一会再走。”
王蓓看了她两眼后,收回了眼神,“行吧,要是有什么就说。”
说罢,她便拎着包走了。
待大门被王蓓关上后,楚静戴了一天的笑脸面具才彻底的被摘下,嘴角的笑意消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晦暗无光。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后,她从包里拿出烟起身走到了窗边。
办公室的窗口朝着马路的,打开窗户后,马路上景色便尽收眼底,她甚至还能看见王蓓远去的身影。
依靠着窗户,她点上了一支烟。
刚抽到一半,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楼下。
这个地方白天会停很多车,游客的,附近商家的。但是一到这个点就会变得萧条,大家都回去了,此时下面的停车位都是空荡荡的,只有楚静的那辆车停在楼下。
那辆车出现得突兀,同时也让楚静本就平静不下来的心绪再次被搅乱。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个男人,他下车后并不急着离开,而是从驾驶座那边绕到副驾驶门边上,随后倚着车门抬头往二楼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蓦地在夜空中对上。
这一幕让楚静想起了去年,在那片芭蕉树后,她也是因为被这样的一个眼神抓住了,便再也没能逃开。
上次是太突然没躲开,这次是她没有躲,她知道躲不掉的,还不如直接面对。
沈仲斜倚着车门,身形懒散随意,他面上的表情也很平淡,看不出喜怒。
抬起手,他朝楚静勾了勾手指。
楚静垂下眼眸,掐灭掉手里的烟,关上了窗门。
在窗边站了片刻后,紧抿着唇拿起钥匙跟手机,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鼓起了勇气,现在下去打算跟他说清楚。
她受够了,不玩了!
她原本是这样想,这个念头在她脑子盘旋了一天,甚至连面对沈仲时该怎么说的话术都已经排练了一整天了。
可当她下了楼,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时,那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势又在一点点的消散。
等到她走出大门,跟车边的沈仲再次对上视线,后勇气彻底的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彷徨跟恐惧。
她甚至连朝他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整个人站在原地微微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