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一直走到厅外的露台上,伏在栏杆上缓了好一会都没能压下心里的那股恶心。
即便是早已清楚杨萧的想法,但她还是低估了一个人的无耻。
她是真没想到,杨萧居然打算就这样将她送到沈仲的房间里去,是丝毫都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也是,她从来都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只是一只可以任由人拿捏的蚂蚁。
又有谁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感受呢。
这一刻她有一股冲动,什么都不想了,不管是杨萧还是沈仲,不管是杨家还是楚家。
将这些统统都抛到脑后,只考虑她自已。
她很想这样做,为自已肆意妄为的活一回。
为着这个冲动,她的手指紧攥着手中的栏杆,整个人肩膀也因为激动起伏的呼吸而颤动着。
然而最终她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手中倏地失了力道,她颓然的趴在栏杆上,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疲惫到了极致。
她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活,起码她做不到不管楚家的处境。
现在的生活,她的亲人,都是她咽下了无尽的委屈跟辛苦才得到的,她没办法做到就这样放弃了。
但同时她又不知道这样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心里如同长满了荒草的废墟一般,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连一点希望的风都吹不进去。
身后突然一暖,一只手蛮横的自身后环在了她的腰间上,将她揽进了怀里。
楚静大惊,猛地回头看过去。
“谁!”
待看清眼前之人以及他嘴角那抹嘲弄的笑时,楚静一时忘了掩饰自已真实的情绪,眼中露出了丝厌恶。
沈仲打量了她一下,似乎有些失望,带着遗憾的语气道:“没哭呀。”
楚静蹙眉,“我没哭你很失望吗?”
沈仲诚实的点头,伸手轻轻的在她的眼角抚了一下,“你哭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可怜得很,像只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
“偏我这人心软,又喜欢狗,看见这样的小狗就忍不住想要捡回去。”
他心软?
楚静觉得自已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有人喜欢被人说成是一条狗,楚静也不例外,再加上她心里的冲动还没彻底的消散,一时起了点反抗的心思,蹙着眉伸手推开沈仲。
“你知不知道你自已很变态!”
沈仲配合的被她推开,脸上不怒反笑,“我今天可没招惹你,你这是在朝我撒气?”
“怎么,惹不起那个男人,就迁怒在我这个野男人的身上?”
楚静这才惊觉自已干了什么,她居然因为杨萧而朝沈仲撒气。
她真的是被气疯了吧,到底是怎么敢的。
但现在让她道歉她也说不出口,话头梗在喉咙间几息后,她撇开头吐出一句。
“你不是野男人。”
沈仲看她踌躇了半天,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话来呢,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属实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他歪头凑近她,注视着她的眼睛,“是吗?那我是谁?”
被他这么突然出现打断了楚静刚才那些纷乱的念头,她此时已经从满身的怒气化为无奈了。
看清现实后的无奈。
她没有能力与精力跟这些人斗争,她也承受不住斗争后的后果。
浅吐了一口气后,她低声道:“你是X城最有钱最帅最有品味的男人。”
心里真实的想法不能说出口,她只能用她一贯的方式,说些好听的话去取悦对方。
这话出口后,空气里沉默了一会。
沉默到让楚静有些忐忑了,不管她是因为什么样的心境说出的这些话,沈仲应该也不会生气的吧?
但他为什么不说话?
“噗!”
“哈哈哈哈!”
沈仲的笑声在她的耳边炸开。
她的话取悦了沈仲,而且是很大程度的那种,他笑得很开心,也笑了很久,笑到停不下来。
笑到那双桃花眼都弯成了一弯月牙。
楚静看着他,她每次都不理解他的笑点,他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笑。
但不得不说,他笑起来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
笑容真的是一件最好的伪装面具,将他劣迹斑斑的本性都打上了一层柔光滤镜,掩去了他的戾气,整个人都显得良善了起来。
至少在此时,眼前笑着的沈仲头一次的让楚静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霍然回神,楚静猛地移开眼,心里因着自已刚才的念头而警惕了起来。
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楚静。”沈仲停下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楚静疑惑抬头,就见他脸上挂着未散的笑意,朝前迈了一小步,将楚静困在了他跟栏杆之间,垂眸注视着她的眼睛。
楚静的危机感瞬间暴涨,她瑟缩着身子,警惕的看着他,“怎...怎么?”
沈仲抬手伸向她的脑后,指尖插进她的发间,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已的手掌中。
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已。
“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他这话是在询问她,但也并没有要她的回答,话一落,他就对着楚静的唇吻了下来。
上一秒楚静还在觉得他笑起来良善,下一秒他就自已打破了她的那个幻想,再次将本性暴露了出来。
吻得凶狠又疯狂。
楚静招架不住他,身体被逼得一直往后仰,直到她整个人被他压在了栏杆上。
他更是得寸进尺的抢夺了所有她可以生存的余地,逼得她退无可退。
楚静又怕又慌,她没有沈仲这样放肆的胆量,他俩现在可是在露台上,他的身后就是人影晃动的宴会厅,随时都有人来,说不定下一秒就被人给撞见了。
用力的推开沈仲,她侧头躲开他,喘着气道:“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仲伸手掐住脸掰了回去,热烈疯狂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他似乎连呼吸的余地都不给她了,有种末日来临前最后一吻,想要跟她吻到窒息而亡的既视感。
楚静最后受不住了,因为缺氧眼泪都沁出来了,她在换气的空隙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沈仲的名字。
“沈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