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思思是个很文静的女孩,胆子也小,平时连看这些人的胆量都没有,被谭琪琪这样一叫,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怯生生的扭头看向谭琪琪,小声道:“有...什么事吗?”
谭琪琪下巴一扬,“你头上的发夹,哪里买的?”
廖思思抬手摸了下别在刘海上的发夹,回道:“我姐姐从外面买回来的。”
这话谭琪琪显然没信,她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走到廖思思的跟前,抬手一把将那发夹从廖思思的头上薅了下来。
她下手毫不留情,扯下了廖思思好一撮头发,疼得她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廖思思捂着头,痛呼出声后,泪眼朦胧的朝她喊道,“你干嘛!”
谭琪琪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将那发夹扔在了地上,抬脚将其碾坏了。
“就你这穷酸样,还姐姐从外面给你买回来的!你是在学我吧?”
这话一出,谭琪琪身边那些小跟班都哄笑了出来。
“也不看看自已什么德行,长得这么丑,土了吧唧的还敢学琪姐。”
“你知道琪姐身上的东西都多少钱吗?这发夹花了你几天的生活费了吧?”
这时,整个走廊上的学生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打量的目光尽数的扎在了廖思思的身上。
但她却恍若未见,只是垂头看着地上那枚坏掉了的发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家确实很穷,这发夹一个十几块钱也确实是她好几天的生活费。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属于她的东西,是她姐姐送给她的,凭什么就被这些人随意给糟蹋了!
她此时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人打量的目光,侮辱的言语而感到屈辱,更多的,还是心痛那枚跨越了五六百公里才来到自已手中的发夹。
但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在众人嘲笑声中蹲下去,伸手去捡那枚已经坏掉了的发夹。
手还没碰到发夹,就被谭琪琪一脚给踢开了。
“听不懂我的话?”谭琪琪弯腰一把揪住廖思思的头发,抬手就在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别跟我戴一样的东西!傻逼!”
她下手向来都是不留余力的,这一巴掌直接将廖思思给扇趴地上了。
扇完后,她便从廖思思的身上跨了过去,若无其事的进了教室。
而她身后的那一群跟班,则围住了廖思思。
楚静坐在靠窗的位置,从廖思思被叫住开始,将从头到尾的每一幕都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廖思思现在被几人围住轮番扇巴掌的场面。
就在她看得心惊时,一个女生扭头看了过来,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楚静被吓了一跳,立马缩回了头不敢再看。
她的胆子也不比廖思思大多少,在这些人面前一点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别说她了,整个班级,甚至是整个学校,都没几个人敢招惹谭琪琪。
这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走廊上殴打同学,没有一个人敢去叫老师的。
大家都很清楚,若是去叫老师了,那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已。
后来将廖思思拯救出来的,是晚自习的上课铃。
上课铃响起后,那群人才散了,留下跪趴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廖思思。
她捂着脸坐在地上哭,颤抖的肩膀述说着她的委屈与无助。
楚静跟廖思思的关系还可以,两人不仅是前后桌,还是一个宿舍的,是楚静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此时她很想出去将廖思思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帮她去请个假,让她回宿舍休息。
她扭头看了眼谭琪琪座位的方向,她坐在最后一排,此时正戴着耳机在听歌,手指在手机按键上飞快的按着,嘴角带着笑,显然是聊得很开心。
坦然,随意,一点施暴者的迹象都没有,好似刚才在外面霸凌同学的那个人与她无关一样。
按在桌面上的手攥紧成拳,她起身。
然而屁股才抬起来,就被她的同桌按了下去。
她的同桌叫陈梦琪,是镇上的人,但她成绩很好,从来不跟那些混混们玩,因此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陈梦琪在小学时就跟谭琪琪一个学校了,自然是知道她这人有多难搞,她劝楚静:“别去,你去了就代表着跟她对着干了,那你也逃不掉了。”
楚静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出去。
她也不敢得罪谭琪琪,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将初中读完,然后离开这里。
廖思思也没有在地上坐太久,在第二遍上课铃响起后,她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已整理好头发跟衣服后,低着头进了教室。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在她进来的那一刻,瞬间就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楚静清清楚楚的看着她抱着肩膀抖了一下。
若刚刚的欺辱打骂是霸凌,那此时班上这些人异样探究的目光对于廖思思来说无疑是第二次霸凌了。
这让她一时难以接受,扭头跑出了教室。
晚上的那两节自习是楚静上学以来度过最煎熬的两节自习了,她满脑子都是在担心廖思思,也不知道她到底会跑哪里去。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后,她立即奔回了寝室,在自已的上床看见了楚静的背影后,才松了口气。
她是跑回来的,此时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在,她趴在上下床的架子上,轻轻的喊了一声廖思思的名字。
“廖思思,你还好吗?”
廖思思没有回她,身体也没有动静,让她一时不知道对方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她。
她便也没再多打扰她。
楚静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这样翻篇了,因为类似的事情也不是少数,在这个学校里常见到大家都已经习以为然了,没有人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
除了当事人自已。
然而,她还是将这群未成年的恶魔看得太简单了些。
自那天后,廖思思便再没搭理过楚静,直接无视了她,不论她是直接跟她打招呼也好,还是找些什么理由借口跟她搭话也好,她都当没听见。
她不是针对楚静,而是自那天后,她好似将自已封闭了起来,封闭在自已的一个世界里,不再让任何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