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穿戴整齐的洛青萍看着在地,嘴里念着“不可能”的喜媒婆,轻蔑一笑。
来的时候有多趾高气扬,现在就有多狼狈。
这种事,就算是去到官府,都不可能保住她。
但……
真就只要快意恩仇吗?
听到洛庆奎的声音,喜媒婆颤抖的身体更是抖动的厉害了,脸色来回变幻数次,便是崩溃的撕开自已的衣领,大声嘶吼着跑出去。
“不可能,你们青山村在骗人,洛青萍怎么可能是处子!”
“谁不知道她和梨源村傅秀才的事,昨日她还为傅秀才寻死,这六年的时间里,傅秀才怎么可能不碰她!”
“假的,都是假的!”
对喜媒婆的“大度”,洛庆奎并没有丝毫避讳,一双眼睛阴狠地看着喜媒婆。
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今天宗祠的大门必须打开。
现在理在青村村,在洛氏一族。
今天他若放过了喜媒婆,世人该怎么看他青山村?看洛氏一族?
“抓住她!”洛庆奎话落,便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了上去,反手一扭,就将喜媒婆死死控制住。
洛庆奎走近,俯视着喜媒婆,朗声道:“你不服没关系,我可以请梨源村,请你家族老过来,我也可以去请官家的人来做个见证。”
洛庆奎话顿,声音里,厉色却重了三分。
“到时候如何,就不是割舌头可以解决的了!”
话毕,洛庆奎转身,再次对着宋北斗和龙大东抱了抱拳,声音平缓两分道:“劳请二人再做个见证了,省得旁人说我青山村欺负一个婆子!”
宋北斗和龙大东的脸色并不好看,喜媒婆那大呼小叫的质疑声,打脸最严重的可不是当事人的青山村,而是他们二人。
喜媒婆那话不就是明摆着,说他二人徇私吗?
“既然喜媒婆有异议,我二人也不是什么容不下质疑声的人。”宋北斗声音空远,但简单一句话话却说的喜媒婆心惊胆战。
“若我徇私了,无需他言,我会割下自已的舌头,去祖宗那里请罪。”
喜媒婆表情一急,她来回检查了三遍,她怎么会不知道洛青萍情况,现在宋北斗说这话,最后查清了,浸猪笼她或许轮不到,但吊死是肯定跑不了的。
“我也如此!”龙大东跟上,他不相信洛青萍,但相信自已村里的婆子。
喜媒婆已经公开质疑他和宋北斗的公正性了,如果不做反击,以后这十里八乡的,他们两人还拿什么去管理乡族!
‘不,不是……’喜媒婆急的连话都说不清楚:“我,是……不,不是怀疑宋,宋里正,不是怀疑龙,龙里正。”
“我们都被洛青萍骗了,被洛家骗了,他们故意诓骗我说出那句话,他们故意诓骗我们验身!”
“假的,她怎么可能,六年了,谁不知道她洛青萍对傅秀才多上赶着!”
“对,对……你们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傅秀才吗?水性杨花可是傅秀才说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样,傅秀才怎么可能抛弃洛家姑娘!”
“去找傅秀才,对,我要去找傅秀才,我只相信他说的话!”
洛青萍终于忍不住了,醒来这么长时间,她也恢复了些许力气,走到身心胆颤的喜媒婆身前,毫不客气的就往她那满是白粉的脸上甩了两巴掌。
“老妖婆,我忍你很久了!”
“我洛青萍敬你是长辈,敬你代表卫家前来,所以对你多有容忍。”
“但你如此诽谤,先是辱我,再辱我家人,甚至连三位里正的话也怀疑,我洛青萍岂能容你!”
洛青萍垂泪,将手垂在腹前,她不敢表现出来,自已的眼泪是因为手痛加上被喜媒婆脸上的白粉给熏的。
“七叔公,宋里正,龙里正。”
“去请官家来吧,青萍不惧任何质疑,亦能接受任何结果!”
洛庆奎动容,宋北斗和龙大东同样对洛青萍高看两分,他们都不能为洛青萍做决定,因为官家一旦牵扯其中,若真有事,那可是毁家纾难的大祸。
喜媒婆想将傅秀才牵扯进来,借着梨源村的人,还有傅秀才的功名将水搅浑,让这事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这种想法,三人明白,洛青萍看出来了。
所以才会这般决绝。
“砰!”洛双全再也忍不住,跟在洛青萍身后,直接一脚朝喜媒婆脸上踹去。
“唉哟!”痛呼声伴着血水和牙齿从喜媒婆嘴里掉出,可这个时候,她却来不及哀嚎,她很清楚,官家一来,她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不,不要,是我错了,是老婆子我鬼迷了眼,是我胡说八道!”
“洛家姑娘你就大发慈悲,饶过我这一次吧!”
“我家……我如果没了舌头,就只能等死了!”
“我那一大家子,我那瘫痪的老伴,早死儿子留下的三个孩子,就都得饿死去了!”
喜媒婆能活得滋润,全靠这一张嘴和脸皮,见要闹到见官家,她再也不嘴硬了。
但却还抱着万一的心态,想着欺负洛青萍年纪小,见识短,想骗洛青萍松口!
不等洛长富等人说话,洛青萍便是冷笑一声:“你想让我家破人亡,我还顾忌你那瘫痪的老伴,没爹的孙干什么?”
“有事,就等着和官家说吧!”
说罢,洛青萍便对着洛庆奎跪拜下去,这不是在跪洛庆奎,而是跪其代表的洛氏一族,代表青山村。
“还请七叔公差人去请官家的人来吧!”
洛庆奎眉头皱起,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小事不出门,大事不出村”的处事理念已经深入他心,能在村里解决的事他实在是不愿意让官府插手。
但看着跪拜在前的洛青萍,他实在是不好说出拒绝的话。
洛庆奎虽然不好拒绝,但宋北斗和龙大东脸色却是出声了,只是声音不由亲和了几分。
“洛家姑娘,你说出个章程来,只要合理,今天我们是怎么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至于官家……你总不会要这‘喜媒婆’”的命吧!”
喜媒婆说到底只是嘴碎,并没有失节大事,割舌已经足够了,若真要了她命,她那一大家子真就要等死了。
十里八乡的人,多少都是沾亲带故的,事不能做这么绝!
洛青萍不答,只是低着头跪拜着,抽泣声不时传出,配合那风吹就倒的干豆芽身材,怎么看起来都比喜媒婆可怜!
喜媒婆先是期待,然后是绝望,在宋北斗和龙大东说话后,又是燃起几分希望,可这希望却在洛青萍的沉默中,再次绝望。
“我……”喜媒婆哆嗦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来。
洛庆奎叹气,看了眼洛家众人,摇头道:“青萍,七叔公今天才发现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我说个折中的方法。”
“你若是愿意,那便站起身来,若是不愿意……”
洛庆奎闭目:“我便去请官家的人前来,为你要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