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张启山便直接将他从那古尸身体内得到的顶针直接抛向了二月红。
二月红抬眼一瞧,当时眉头就皱起来了,用挂袖隔着手背,手指一弹,那顶针就又朝着张启山飞了回去。
张启山举手去接,就听见二月红说道:“佛爷,你知道,我已经很久不碰地下的东西了,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这东西是在棺材里发现的,又是红家的东西,据我所知,红家极少失手,这东西在古尸体内,就说明红家近代有人折在了那个墓中,二爷这一支两代当家,不可能不知道。只要透露一二,我也不至于毫无头绪,如今日本人逼近,这种事也许会阻碍大局,还请二爷赐教。”
二月红看着张启山手中的顶针,沉默了下来。
这时候管家在后台敲了三声鼓,这是催着二月红下台了。
二月红这才淡淡的说道:“佛爷,我的戏散场了,还是请回吧,恕红某帮不上佛爷什么忙了。
语气是淡然的 ,然而二月红的眼底却带着恳求。
张启山看着他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早就听说了二月红为了夫人从此再也不下地的事情,但属实是没有想到就连自已也被拒绝了。
九门中人,能下如此决心。
他若是在强求,倒也是有些过分了。
想到这里,张启山就将顶针放到了一旁的八仙桌上:“既然是红家的东西,那就物归原主吧。”
张启山转身就走。
“佛爷,”二月红忽然喊了一声。
张启山回头,看着二月红,而二月红的眼神却是移到了那顶针上。
“此事凶险,佛爷还是不要贸然行事的好。”
二月红说完就朝着张启山行了个礼之后转身就朝着后边走去了。
走出戏楼的时候,张启山让车在后边远一点跟着,他则是慢悠悠的带着张海意往回走着。
张日山跟在他俩的身后,就说道:“佛爷,二爷肯定是知道什么的,要不然我再去问问?”
“如果是小事,他已经说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说明这辆鬼车的背后是大事。”张海意觉得就算强行逼问也没用,想知道恐怕得自已探查了。
“不管这背后是什么,这件事我都必须要查清楚才行。”
张启山握了握拳,事关长沙城百姓,无论日本人想搞什么阴谋诡计,他都不会罢休的。
张启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他刚到长沙时,正逢二月红父亲去世,他俩在棺材前喝酒相交,之后他能在长沙立足,也多亏了红府的推举。
二月红也绝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如此举动,想来不光是因为他答应了他夫人,必然和他家里有关系。
长沙城虽然冷清了不少,但依旧还有很多小摊都摆出来了。
张启山最早入职的时候,前三个月是代秘书官,晚上下班后便在路上吃这些东西。
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张海意,想了一下后,就突然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了一个小摊前。
那摊主认识他,愣了一下后笑道:“佛爷,好久不见了,还是老规矩?”
张启山点了点头,又说道:“两份,一份少些辣子。”
说完后就摘掉手套,没一会儿摊主的女儿就递过来两个碗,小姑娘如今十二三岁,几年不见了,却一点都生分,看到佛爷把少辣的那一碗递给张海意就笑:“佛爷这是你心上人吗?”
身后的张日山刚想解释,说这是佛爷的妹妹不得无礼,就看见张启山把钱递了过去,又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道:“你得叫姐姐咯。”
小姑娘咯咯咯的笑着,甜甜的朝着张海意喊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张海意一愣,看着小姑娘也笑了一下。
“姐姐,我要跟着爹爹去西北喽,爹爹说,日本人要打进来了,长沙守不住了,你和佛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
摊主一下就尴尬住了,忙拉小姑娘,让她不要瞎说。
佛爷看了一眼张海意失笑道:“姐姐要跟我打日本人,你乖乖跟着爹爹,等我打完了日本人,我和姐姐一起去西北找你们的摊子,到时候还是少辣哦。”
小姑娘点了点头,给张启山招手再见。
张海意和张启山转身上车,车开动后,张启山刚刚还略微温和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眼里满是坚毅的神色。
张海意吃了一口小吃,随后失笑道:“这味道不错,不如我跟他们去西北吧,以后就吃这一口了,到时候等着你去结账。”
张启山单手拿着碗,低着头没有说话。
张海意便也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吃着手里的小吃。
回到府上后,张海意借口累了,就回了自已的房间里。
张启山喝了杯苦茶后就问进展的如何了,得知齐铁嘴正在太平房里研究那些尸体,心中不由得一暖。
火车中的文件全部都整理了出来,拿药水浸泡后在一边晾干,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十多个人,他站在边上看了几眼,就发现文件都是日文,让张日山去秘书处看看谁懂日文,挑一个上来办案,说完就往太平房去了,路过张海意的房间时,就发现她的房间已经熄灯了。
想来她是真的累了,张启山就没有打扰,走了出去。
而这边张启山刚刚出去,一道黑色的人影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路直奔老城的方向而去。
张海意已经很久没有干这种活了。
她在南疆的林子里找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却发现了几条死掉的蛇。
从南疆出来后,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去什么地方。
回厦门吗?
她竟然有点抗拒见到张海琪,她怕张海琪问他,族长呢?她儿子呢?
张海意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后来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长沙城。
入城的时候,她还在想,他们知道自已和张启山的关系,没准过不了多久回来后,就会来这里找她,而她这一等,就等了好多年。
等到最后。
她觉得没意思了,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