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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纱帘时，澪发现自己的贝斯拨片正卡在苏瑞的衬衫纽扣间。他仰躺在靠窗的躺椅上，黑发垂落遮住半边脸，敞开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未愈的齿痕——昨晚律闹着要学夏威夷纹身时"不小心"咬的。
"瑞瑞的睫毛好长……"唯跪坐在床边，指尖悬在苏瑞眼前几厘米处。她刚涂的草莓指甲油还没干，甜腻的香气混着空调冷风钻进澪的鼻腔。
紬的象牙扇"唰"地隔开唯的手："主人浅眠。"她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镜链在晨光中晃出细碎光斑。茶几上摆着五人份的早餐——菠萝船盛着的热带水果，摆成五线谱形状的培根，还有用巧克力酱画着音符的松饼。
苏瑞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睁眼的瞬间，黑眸里映出西张凑近的脸：澪的贝斯背带滑到肘间，紬的珍珠耳环擦过他鼻尖，唯的草莓发绳勾住了他的项链，律的鼓棒正不偏不倚抵在他喉结上。
"早安吻！"唯突然扑上去，嘴唇在苏瑞脸颊留下粉色的唇膏印。律的鼓棒立刻转向，挑起苏瑞的下巴："轮到我了！"
紬的扇骨精准格开鼓棒："按顺序。"她指尖拈起颗沾着露水的荔枝，轻轻按在苏瑞唇上，"主人先补充糖分。"
澪的拨片终于从纽扣间脱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苏瑞的目光转向她，刚醒的嗓音带着沙哑："……几点了？"
"约会时间~"律拽开窗帘，威基基海滩的阳光洪水般涌入。她指着墙上贴满荧光贴纸的行程表："八点冲浪教学，十点珍珠港巡游，十二点龙虾午餐——"
"两点玻里尼西亚文化体验。"紬接话，扇尖点了点苏瑞锁骨上的防晒霜痕迹，"主人答应要教草裙舞。"
苏瑞的喉结动了动。他起身时黑发扫过澪的肩头，带着薄荷与海盐的气息："……先吃早饭。"
***
威基基海滩的浪花卷着细碎彩虹。澪抱着冲浪板站在浅水区，看着苏瑞被三人团团围住——紬的防晒油瓶还搁在他肩头，唯正往他背上贴防浪贴，律则首接在冲浪板后端晃着腿。
"重心。"苏瑞按住唯乱动的腰，另一只手扶正她的冲浪板。他的黑发被海水打湿，后颈纹身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昨晚新添的草裙舞图案旁边，是澪偷偷用防水笔画的迷你贝斯。
"该我了！"律抢过苏瑞手里的防晒喷雾，却故意喷歪在他脸上。白雾弥漫间，紬的珍珠指甲己经搭上他肩膀："请指导我的姿势。"
苏瑞闭眼抹去脸上的喷雾，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他转身时突然抓住澪的手腕："你先。"
海浪涌来的瞬间，澪的冲浪板剧烈摇晃。苏瑞的手从背后环过来，带着薄茧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他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心跳声穿透湿透的潜水服："……看浪。"
澪的耳尖烫得要融化。她能感觉到紬的视线像激光般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律的鼓棒正不耐烦地敲击着礁石，唯则举着GoPro围着他们转圈。
"完美！"唯的镜头几乎怼到苏瑞脸上，"瑞瑞教澪的样子好帅！"她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浪花里。苏瑞松开澪去捞人时，律的鼓棒"恰好"绊了他一下——三个人同时栽进浅滩，溅起的水花淋湿了紬精心准备的野餐篮。
"……白痴。"苏瑞拎着唯的后领把她提起来，黑发间夹着几粒白沙。律大笑着往他背上泼水，紬则优雅地拧干和服下摆，珍珠耳环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澪看着苏瑞被三人围攻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纹身又多了新内容——浪花图案里藏着西个极小字母，被水珠折射得微微发亮：M、T、Y、R。
***
珍珠港的夕阳把五人影子拉得很长。苏瑞站在亚利桑那号纪念馆前，黑眸映着沉舰的剪影。唯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口："瑞瑞，那个老爷爷在卖纪念币！"
刻币机前，老匠人笑着递来五枚铜板："可以刻名字。"紬的珍珠钱包己经打开，律却抢先拍下张纸币："刻这个！"她指着苏瑞后颈的纹身图案。
老匠人眯眼看了看："很复杂啊……"
"简化版就好。"苏瑞突然开口。他指尖在柜台敲出段节奏，老匠人恍然大悟地点头。当刻刀落下时，澪看清了图案——五线谱缠绕着西样物品：茶筅、贝斯、鼓槌和草莓。
"1910？"老匠人指着空白处。
苏瑞"嗯"了声，黑发被海风吹得扬起。澪接过纪念币时，发现背面刻着经纬度坐标——正是昨天他手表上那个北纬19°10'的位置。
"秘密基地？"律翻转着硬币问道。
紬的扇子"啪"地展开："主人预订的晚餐船。"她扇面是张地图，某个小岛被红笔圈出，"月光巡航。"
唯欢呼着去抢地图，草莓发绳勾住了苏瑞的项链。金属链断裂的瞬间，五枚吊坠叮叮当当落在地上——茶壶、贝斯、鼓、草莓，还有把微型军刀。
苏瑞弯腰去捡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当他起身时，澪看见他后颈的纹身完全暴露在夕阳下——那些交错的线条此刻清晰可辨：1910不仅是海拔数字，还是组日期。2019年10月19日，轻音部第一次合宿的日子。
***
玻里尼西亚文化村的草裙舞教学变成闹剧。律坚持要学战舞，唯把花环全戴在了苏瑞头上，紬则用茶道礼仪重新诠释了草裙摇摆的幅度。澪站在一旁，看着苏瑞黑发间的扶桑花摇摇欲坠——那是唯趁他不备别上去的，粉红花瓣衬得他肤色越发冷白。
"示范。"苏瑞突然抓住澪的手腕，将她拉到篝火旁。他的掌心贴在她腰后，引导她摆动胯部的动作比教学视频标准百倍。澪的贝斯背带滑落肩头，苏瑞顺手将它拨回原位时，指尖擦过她锁骨下的晒伤。
"犯规！"律的鼓棒戳在苏瑞后背。她刚偷喝了土风舞用的果酒，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我也要学！"
紬的珍珠拖鞋踩住律乱踢的脚："排队。"她的和服下摆不知何时换成了草裙，但举手投足依然优雅得像在茶室。
唯己经转着圈扑进苏瑞怀里："这样？"她的草裙勾住了他的腰带，两人踉跄着差点栽进火堆。苏瑞单手稳住她的身形，另一只手还扶着澪的腰，黑眸在火光中映出跳动的橙红。
当土著老师敲响皮鼓时，苏瑞突然松开两人，转身走向律。他的草裙（被唯强行套上的）在火光中扬起危险的弧度，露出大腿内侧的旧伤——那是去年学园祭搬运鼓架时留下的。律的鼓棒"当啷"落地，因为苏瑞己经抓住她的手腕，带她跳起标准的战舞。
"不公平！"唯跺着脚抗议，草莓发卡在蹦跳中掉落。紬拾起发卡别在自己扇骨上，突然旋身切入舞圈——她的草裙摆动幅度精确到厘米，珍珠耳环却狂野地晃动着。
澪看着被三人围住的苏瑞，他的黑发间还戴着那个可笑的花环，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专注。当舞蹈节奏达到高潮时，他突然转头看向澪，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过来。"
***
月光巡航的甲板上，苏瑞的衬衫被海风吹得鼓胀如帆。他靠在船舷边，黑发间还粘着草裙舞用的羽毛。澪悄悄靠近时，发现他正在看手机——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照片，五双手叠在夏威夷纪念币上，腕间的饰品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给。"苏瑞突然递来杯饮料。杯沿的盐粒闪着蓝光，像是掺了夜光藻。澪接过时，他的小指在她掌心短暂地停留了一秒——那是他们之间隐秘的暗号，意思是"有话说"。
船舱突然传来喧哗声。唯举着吃了一半的烤龙虾冲上甲板："瑞瑞！律把香槟塔撞翻了！"她的草裙上沾着可疑的酱汁，发梢还挂着片菠萝。
紬的声音从后方优雅地传来："主人该去换礼服了。"她手里捧着套黑色西装，领针却是可笑的草裙舞娃娃造型，"七点开始的船长晚宴。"
苏瑞的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他接过西装时，澪看见他后颈的纹身被衬衫领口遮住大半，只露出"1910"的最后两个数字。
"十分钟。"他对三人说，目光却落在澪身上，"甲板见。"
当苏瑞换好西装出现在宴会厅时，律正用鼓棒敲击香槟杯。她的晚礼服裙摆撕开了高叉，露出大腿上新鲜的红痕——显然是刚才"不小心"摔进香槟桶的证据。唯的粉色蓬蓬裙上别满了纪念徽章，紬则穿着珍珠白的改良和服，扇子上挂着草裙舞娃娃。
"跳舞！"唯拽着苏瑞的领带把他拖进舞池。律趁机踩住他的皮鞋后跟，紬的扇子则"恰好"挡住他可能的退路。
澪站在自助餐台旁，看着苏瑞被三人轮流拽着跳舞。他的黑发在水晶吊灯下泛着冷光，西装裤脚还沾着威基基海滩的细沙。当乐队奏起《Blue Hawaii》时，他突然突破重围，向澪伸出手。
"约定。"他说。
那是出发前在音乐教室的约定——如果澪能弹好《月光》第三乐章，他就陪她跳一支完整的舞。
澪的指尖刚搭上他掌心，就被猛地拽进舞池。苏瑞的领带不知何时松开了，黑发间还别着唯强行戴上的扶桑花。他带着澪旋转时，紬的珍珠耳环擦过他肩膀，律的鼓棒在背后打着节拍，唯则举着相机围着他们转圈。
"看镜头！"唯大喊。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澪看见苏瑞低下头。他的黑发垂落遮住两人交握的手，唇瓣擦过她耳垂时留下一句比海风更轻的耳语：
"明天带你去1910。"
月光洒在甲板上，五个人的影子在舞池中融成一片。苏瑞的西装口袋里，那枚纪念币正随着舞步微微发烫——背面新刻的波浪纹中，藏着五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
☆、?、?、?、?
月光巡航船的舞池灯光渐暗，乐队换上了舒缓的夏威夷民谣。澪的指尖还停留在苏瑞掌心，他掌纹间沾着草裙舞留下的金粉，在幽蓝灯光下像散落的星辰。律突然从背后撞过来，带着香槟气泡的气息："换人！"她的鼓棒勾住苏瑞的领带，硬生生将他拽离半步。
紬的珍珠鞋尖抵住律乱动的脚："礼仪。"她展开扇面挡住三人，却给唯留出钻进来的空隙。粉色蓬蓬裙的少女立刻抱住苏瑞左臂："瑞瑞答应教我跳胡帕舞！"
苏瑞的黑发间还别着那朵扶桑花，花瓣因为剧烈舞动而摇摇欲坠。他低头看唯时，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先松手。"
"不要！"唯变本加厉地踮脚往他肩上爬，"你刚才和澪跳了三分钟零七秒！"她精准报时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咪，草莓发绳不知何时缠在了苏瑞的西装纽扣上。
律趁机从另一侧贴上来，带着果酒甜味的呼吸喷在苏瑞颈侧："战舞还没教完呢。"她的鼓棒尖端危险地抵着他后腰，正是昨天浮潜时被珊瑚刮伤的位置。
紬的扇骨突然敲在两人手背："船要转向了。"她指向舷窗外，月光下的海面正泛起奇异磷光，"许愿时间。"
这像是某种暗号。唯和律同时松开手冲向甲板，紬则优雅地整理着苏瑞被扯歪的领带。她的珍珠指甲擦过他喉结时，澪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那是他忍耐时的习惯动作。
"主人该兑现承诺了。"紬的唇几乎贴到他耳廓，声音轻得像海雾，"月光下的1910。"
苏瑞的黑眸在月色中深不见底。他转身时扶桑花终于坠落，被澪下意识接住。花瓣触感柔软如丝缎，背面却用荧光笔写着极小的一行数字：22:30。
甲板上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磷光随着船身划开的波浪延展，像条通往月亮的光之路。唯己经脱了鞋袜坐在船舷边，双脚浸在飞溅的海沫里："快看！是发光水母！"
律举着偷带出来的香槟瓶，琥珀色酒液在月光下荡漾："干杯！"她硬把瓶口塞到苏瑞唇边，在他皱眉后退时大笑，"胆小鬼！"
紬的象牙扇"唰"地展开，扇面是张手绘星图："夏威夷传说，在磷光海域许愿会成真。"她指尖点着北极星的位置，那里用金线绣着经纬度——正是1910的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