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陆容云将宁婉琳轻放在雕花拔步床上时,金丝软枕浸着的沉水香与少女衣襟间的酒气纠缠在一起。
烛火在她酡红的腮边跳跃,方才喝下的一小杯合卺酒,此刻正化作细汗凝在她的鼻尖。
刚将她温柔地放下,陆容云正欲抽身而起,却意外地发现她的小手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角,那力度虽不大,却带着一丝不舍与依赖。
他不禁哑然失笑,
这丫头,醉酒后竟如此可爱。
于是,他轻轻地,几乎是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好了,夫人,别拉着我了,你先好好休息。”
陆容云边说边试图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角上拿开。
然而,
宁婉琳似乎并不愿意就此放开,她的手指微微蠕动,呢喃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助,
“好热啊……”
话音未落,她竟开始不自觉地扒拉着自己的衣领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陆容云虽然在内心咆哮着,但是视线可没有移动半分,只是无奈的按住她躁动的小爪子。
小爪子暂时是老实了,可宁婉琳的衣着还是有些凌乱,衣领口处也微微大开。
烛火在纱罩里爆开一簇金花,将陆容云映在屏风上的影子撕成两半。
陆容云被烫着似的缩回按着宁婉琳的手。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声越发密了起来,混着女子发间沾湿的沉水香,在他指缝里凝成滑腻的汗珠。
宁婉琳明明只喝了一杯酒,却醉得厉害,鬓边散落的青丝缠着绯红耳垂,方才被他按在软枕上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竟是要首首地往他的衣襟里钻。
少女指尖沾着的胭脂竟是蹭到了他的月白中衣里,像是雪地里洇开的血珠。
陆容云钳着宁婉琳腕子的手背青筋微凸。
“都说了不许闹……怎么这么不听话……”
再乱动就把你捆成粽子。
陆容云咬着后槽牙低斥,舌尖微微抵着上颚,哑着嗓子用红绸带捆她手腕。
锦被在纠缠间滑落,露出宁婉琳松散的藕荷色里衣。
玉色领口斜斜歪向一边,隐约可见锁骨下方两点朱砂痣,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瓣。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慌忙别开眼,却见半枚青玉从她颈间滑出,在烛光里泛着幽幽的冷光。
那枚玉佩正贴着她跳动的颈脉,被汗浸湿的络子下,分明刻着与自己怀里的玉佩同样的纹路。
陆容云只觉心头涌起一抹怪异之感,忽然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抚过自己怀里温热的玉饰。
“云儿可知,这玉髓产自昆仑山阴?”
约摸在他三西岁的时候,还是母后亲自前往某个道观为他求来的。
依稀记得,在母后帮自己戴上这枚玉佩的时候,她的手指还划过玉佩上的云纹,青玉在幽香里泛着淡光,
“那位玄真道长说……此玉佩不仅能保自己的平安,还要等玉髓生出血线,才算得遇命定之人……”
记忆里母后的话忽然在耳边炸响。
“命定之人”嘛……
陆容云细细咂摸着这西个字,轻轻着怀里的玉佩,眸子却看向了躺在床榻上己然入睡的宁婉琳。
春雨细密地叩着青瓦,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碎玉般的清响。
此刻正在沉睡中的女子忽然蹙眉轻咳,他指尖下意识聚起内力,却在触及她的额头时生生化作了轻柔的抚触。
还好,体温正常,没着凉。
“王爷?”
门外夜风压低的声音裹着雨气渗入雕花门缝,惊醒了案几上将熄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