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次日便是文武榜选拔的日子。
长安郊外,一处林间空地,几顶破旧的营帐在风中微微颤抖。
营帐外,一名年约西旬的男子正独自练剑,剑招如神龙起伏,破空而出,仿佛蕴含无穷力量,男子便是有“剑圣”之称的王越。
他的剑法纯熟,气息凝练,己入人剑合一的境界,但此刻的他却神色凝重,剑式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杂乱,仿佛心神不宁。
王越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
他曾多次向诸侯毛遂自荐,却被称为花拳绣腿而被拒之门外。他曾赴洛阳希望能为朝廷效力,却因没有人举荐而无功而返。
宝剑忽而一顿,王越收剑站定,看着远方,眼中浮现一丝不甘。
“明日便是文武榜选拔的日子...若史阿他们不能取得好名次,我这一路岂不白来?”
他心中自语:“可若我亲自上阵,一来恐对上徒儿,二来...这些年我在他们面前口口声声谈剑心,不为名利,若此刻却为名而战...”
他苦笑一声:“这脸往哪搁?”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师父,吃饭了。”
王越回头,只见大徒弟史阿笑着看着他。他点点头,将剑插回鞘中,走到火堆旁坐下。
火堆上,锅里煮着糙米与野菜,热气升腾。史阿盛了一碗递给他:
“师父,请。”
王越接过,微微点头。其他弟子也围坐而来,分食这简陋的饭菜。众人正默默无声的吃着,忽有一名年轻弟子低声说:
“这次要是史阿师兄能上榜,咱们也能跟着沾光了。”
话一出口,那弟子就觉察不妙,脸色一变,低下了头。
王越举起的碗停在半空,看着锅中冒泡的米菜,把碗缓缓放下:
“你们以为我带你们来,是为了名利?”
那弟子惊慌抬头,想解释却语塞。王越眼中虽然毫无怒火,却有几分失望之意:
“你们随我练剑多年,我教你们‘剑心不可动’,是让你们追求名扬天下?是教你们攀附权贵?”
他看着每一张面孔,声音低沉却有力:
“一剑在心,若心动于名,则剑心必乱。若只图名利,又与市井之徒有何区别?”
弟子们面色羞愧,齐声道:“徒儿谨记。”
那名失言的弟子更是羞得脸红耳赤,咬紧牙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另一边,周仓己经将东郡的士族几乎屠杀殆尽,府邸,庄园无一幸免,全部被洗劫一空。
周仓将所有财物悄悄运往长安,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此时周仓正率军前往陈留郡。他意气风发的骑在马上,阳光洒在战甲之上,熠熠生辉。他看着前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陈留与司隶接壤,一旦战事遇阻,便可向司隶求援-退可守,进可攻。”
副将策马靠近,压低声音提醒:“将军,末将以为,陈留恐怕早有防备,不会像东郡那般轻易被攻克。”
周仓虽然点头赞同,眼中却透着自信:
“我也料到了。但就算张邈有所准备,他又能调多少兵?岂是我黄巾铁骑的对手!”
副将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有将军在,自然是无往不利。”
正说话间,前方忽然一阵骚乱传来,呐喊声不断。
周仓眉头一挑,冷声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诺!”
数名骑兵疾驰而去,过了一会疾驰而回:
“将军,我军前军遭伏击!”
周仓一愣,面色随即冷静下来,语气透着轻蔑:
“此地有伏兵,定是张邈。呵,张邈倒是长本事了。”
副将嗤笑:“他那军队,也敢与我军争锋?笑话。”
周仓微微一笑:“你们几个前去支援。”
“诺!”
几员将领领命离开。谁料未过片刻,后方又传来急促马蹄声。一名士兵疾驰奔来,神色慌张,气喘吁吁:
“将军!我军后方遭到伏击,敌军似乎有备而来。”
周仓听罢,面色依旧冷静,嘴角挂着几分不屑。
“哼,不过是些土鸡瓦狗。张邈这点兵马,还敢前后夹击我?”
他指着几位将领:“你们几个前去支援。”
“诺!”
命令下完,他索性下马,拿出水囊灌了几口,走到路边一块平石上,仰面朝天,闭眼养神,口中低语:
“先睡一觉,等睡醒了敌军就被打垮了。”
阳光洒落,远处战鼓拼杀声震天,而他却如无事一般,仰躺于石,酣然入睡。
与此同时,曹操与鲍信正指挥军队,依托地势与事先挖好的防御工事对黄巾军展开伏击。
喊杀声震天,黄巾军被打的措手不及,陷入不利地形,队形无法展开,突围屡次受阻。敌军显然经过演练,行如流水。
尘土遮天蔽日,喊杀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无比惨烈。
鲍信微微皱眉:“孟德,黄巾军果然悍勇,若是寻常兵马,此刻早己崩溃了。”
曹操冷笑一声:“周仓目中无人,自以为兵力强大,疏于防范,不过此举...正合我意。”
鲍信笑着说:“我们正需此等良机,一战将其吞下。”
曹操点头:“不错。”随即高声下令:
“继续进攻,压上去!莫让他们喘息!”
黄巾军左右掣肘,被打的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袁遗所部正在后方进攻黄巾军。
战况对于黄巾军越来越不利,一名浑身染血的士卒仓惶赶到周仓身旁。此刻,周仓正在石上熟睡,被叫醒后睁开眼,面露不悦:
“什么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士兵脸色苍白,声音发颤:“将军,我军战事不利,伤亡惨重...”
周仓身子一震,猛地坐起,难以置信地问:
“我军...伤亡惨重?”
士兵低头回道:“是的,将军。敌军依托地势设伏,我军多次突围皆被打退,阵型无法展开,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战力。”
周仓紧紧握住水囊,眼神微变,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脑海中轰然一震。
“我军伤亡惨重?”
周仓己经多年没有遇到过伤亡惨重的情况了...
另一边,鲍信看着战局越发得意,笑道:
“这一次若能歼灭周仓,韩子韬在兖州的根基便毁于一旦,你便可顺势执掌兖州,再举旗讨伐韩子韬,匡扶汉室。”
曹操闻言,重重地点头:“允诚相助,孟德感激不尽。诛杀韩子韬,清君侧,正是我等夙愿。”
鲍信继续道:“只是张邈那厮...忌惮韩子韬,竟不敢参与我们的计划,实在可恶。”
曹操眼神一寒:“此人左右逢源,见风使舵,实在不可留。既无忠心,又无胆魄。”
鲍信皱眉:“你是想...把他从陈留赶走?”
曹操冷笑:“张邈亲附韩子韬,不肯与我等共进退,不除,恐成后患。”
鲍信缓缓点头:“好,便依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