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熠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我阿娘方才请府医来看过,果然诊出了喜脉。
我爹也听说了长公主把猫送过来的缘由,心里直打鼓,正愁怎么把猫送回去呢。”
秦南烟挑了挑眉毛,“哦。所以,你就把猫丢我们家来了?”
刚给你出过一次主意,又跑来找事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吧?
“价钱可以再谈嘛。我爹说他出钱。”
“难怪你胆子这么肥。”
“一事不烦二主。你不是答应帮我想办法保住元宝一条命嘛?”施熠见南烟面上没什么波澜,又瞧了瞧不远处树上正趴着的几只圆滚滚的猫儿,
“养在你家怎么着也比我家安全吧?”
猫命关天,尤其元宝这命可比不少人都值钱。
南烟听懂了他没说出来的话,抬手阻止他,“行了。我知道了。元宝就放这儿。”
施熠喜上眉梢,拱手就要致谢,未料南烟还有一句但是。
“但是你得带一只长得差不多的回去。”
“啊?”施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我怎么带?”
南烟指了指周围的几处灌木丛,“就这么带啊。我仔细看过了,元宝可能是我娘陪嫁来的猫的后代。
它的花色也常见,就在我家找一只长得差不多的带回去。”
施熠似是想到什么,问:“你想李代桃僵?可是万一这猫出事了,你娘不会罚你? ”
南烟边说边走向灌木丛,“上一次那是没有防范。这次我们占了先机。再者,我家的猫祖传技能之一就是泅水,多少能争取些时间。”
施熠闻言,麻利跳上一棵树,俯瞰整个花园。
不多时,他就发现几只黄白花纹的长毛猫,一脸兴奋地站在枝头指挥香岚和云霞去抓猫。
竟真被他们逮到三只,南烟仔细辨认一番,选了其中一只绿眼睛的。
两只猫摆在一起,乍一看几乎一模一样。
区别在于元宝的尾巴是纯白的,南烟挑的这只尾巴下方有一小撮橘毛,体型比元宝略小一些。
施熠喜出望外,问:“他有名字吗?”
“狗蛋。”
施熠笑得前仰后合,“哈哈,这名字是假的吧?”
南烟见怪不怪,“真得不能再真了 。贱名好养活。它小时候瘦得跟小老鼠似的。”
施熠“哦”了一声,保证道:“等寿宴过了,我就把狗蛋送回来。”
“嗯。”南烟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施熠抱着狗蛋,麻利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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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靖北王府老太君的生辰宴。靖北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云集。
南烟跟堂姐秦雯同坐一辆马车。秦雯是南烟大伯的长女,比南烟大三岁,此时已初具少女的明媚风姿。
二人刚下马车,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靠近秦夫人。
“申国公夫人,这么巧啊。”正是一身珠光宝气的米氏。
秦夫人不咸不淡地应酬她,“是锦乡伯夫人啊。”
南烟和堂姐站在秦夫人身后,并不想与眼前的妇人有接触。
米氏却走近几步,目光越过秦夫人,仿佛在打量货物,直勾勾地看着秦雯,“这是烟姐儿吧?长这么高了?”
南烟一阵无语,心里直翻白眼。虽然她个子跟堂姐差不多,但是她才十一岁啊,怎么可能长着一张即将及笄的脸?
秦夫人也拧了拧眉,“锦乡伯夫人真会开玩笑,这是我们大伯家的大姑娘。”
又偏头看了看脸上稚气未脱的南烟,道:“这才是我们烟姐儿。”
米氏尬笑了两声,摇了摇手中团扇,“怪我眼拙。烟姐儿随了夫人,必然也是美人胚子。”
秦夫人懒得与她多作纠缠,随意敷衍几句,便领着南烟和秦雯走开了。
米氏难掩失望,轻叹了口气,“秦家大房的嫡女,虽然模样和年纪都合适,可惜出身跟申国公嫡女比,还是差了些。”
身旁的田妈妈附和道:“老奴瞧着申国公嫡女,与我们二公子倒是般配。”
米氏摇了摇头,“还是个黄毛丫头。等她及笄,我儿怕是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田妈妈接着道:“夫人,您莫不是忘了,靖北王府还有个大姑娘呢。”
米氏不大乐意,哼了声,道:“不过是个没有诰封的庶女,还是个药罐子。怎么配得上我儿?”
田妈妈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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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和堂姐走在抄手游廊上,已甩开米氏。
秦雯“呸”了一声,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她家原先不过泥腿子出身,也配在我们国公府里挑姑娘。”
南烟心有戚戚焉,好在现在年幼,那些龌龊主意暂时打不到她身上。
不过想起米氏那令人不舒服的眼神,南烟也觉得仿佛被脏东西沾上了,下意识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尘土。
秦雯心里还膈应着,不吐不快,“也就她把自家两儿子看得跟仙人下凡似的,挑肥拣瘦,满京城上蹿下跳。好似家家女儿都想嫁她家似的。真是不知所谓。”
南烟见堂姐气鼓鼓地,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总有那些图她家伯府门第,愿意嫁的。碍不着咱们。”
秦雯冷哼道:“看得上她儿子的,她可看不上。听说已经气跑了三个城中最知名的媒婆。官媒都不爱搭理她家了。”
南烟对米氏的印象仅限母亲前世提过的几件事,大体是米氏没有自知之明,没有眼色云云。
直到今日堂姐被冒犯,才深有体会。
原来真的有人蠢而不自知。
南烟好奇道:“那她就没有看得上的?”
秦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有啊,但是人家的门第她够得着吗?”
南烟瞬间懂了,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呸呸,我还是小孩子。她敢打我主意,我爹非得让她家吃不了兜着走。”
方才米氏可不就是将堂姐认成了她?要不是发现她年纪太小,怕是真的敢来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