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富贵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自己那个一点就着的儿子吗?
“你……你真同意了?”
“嗯。”许大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爸你说的对,跟傻柱那种浑人置气犯不上。咱们的日子,还得往前看。”
“眼下这点亏,我记下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找补回来。”
他摸了摸后脑勺,感受着那里的疼痛。
傻柱,何雨柱。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还有聋老太太,秦淮茹,一大爷……
这西合院里的“恩怨情仇”,他许大茂,如今可得好好“体验”一番了!
许富贵看着儿子平静接受现实,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这孩子,挨了顿打,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许大茂打断了。
“爸,你跟我说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许大茂靠在床头,后脑勺的钝痛依然存在,但眼神却锐利清明。
“我这……被打得有点懵,好多细节记不清了。”
他得把原主惹祸的细节捋清楚,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背了锅,更不能在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急吼吼地去“找补”。
许富贵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还能怎么回事?”
“你小子,在院子里碰见傻柱,看见人家盯着秦淮茹那方向看,你就非得上去撩拨一句!”
“你说什么……‘傻柱,眼珠子都快掉人家身上了,哈喇子收收!’”
许富贵模仿着儿子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秦淮茹当时就在不远处洗衣服,这话让她听见,脸都红了。”
“傻柱那小子,本来就因为秦淮茹对他不冷不热憋着火,被你这么当众一嚷嚷,那火气‘噌’就上来了!”
“他冲过来,吼着让你小子闭嘴,说你耍流氓。”
“你呢?你还不服气,梗着脖子跟他对骂,说什么‘我看你怎么了?你敢做还怕人说?’”
“一来二去,话赶话,就动上手了。”
许富贵顿了顿,看着儿子头上的纱布。
“傻柱那浑小子,下手是真黑!抡起胳膊就照你后脑勺来了一下……要不是有人拉着,指不定还得怎么着呢!”
许大茂听着,脑海里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迅速拼接、清晰起来。
确实是这么回事。
原主看到傻柱那副对着秦淮茹“望眼欲穿”的德行,心里就不爽。
觉得傻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于是嘴贱的毛病就犯了。
上去就点破了傻柱的心思,还故意说得很大声。
秦淮茹……
许大茂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皮肤白皙,眉眼精致,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也难掩那份天然的风情。
尤其是那身段,前凸后翘,腰是腰,腿是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在这个普遍吃不饱穿不暖,女人大多干瘦或者臃肿的年代,秦淮茹这样的容貌和身材,确实是鹤立鸡群,足以让院里的大小伙子、老光棍们惦记。
难怪傻柱被迷得神魂颠倒,跟丢了魂儿似的。
不过……许大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徐凡上辈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环肥燕瘦,清纯妩媚,性感火辣……秦淮茹这种级别的,顶多算个中上。
原主那几句调侃,在他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顶多是嘴巴碎了点,情商低了点。
傻柱那反应,也太激烈了。
简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这背后,恐怕不单单是维护“女神”那么简单。
或许,还有被戳破心思的恼羞成怒?以及……长期被压抑的自卑和戾气?
“哼,为了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出息!”许大茂低声嗤笑。
许富贵以为儿子还在气头上,赶紧劝道。
“行了行了,事儿都过去了。人家也认错了,赔钱了。咱先把身体养好是正经。”
“以后啊,离那秦淮茹远点!那女人看着柔柔弱弱,事儿可不少!贾家那门槛,不好沾!”
正说着,“吱呀”一声,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面容略带憔悴,但眼神依然带着几分精明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似乎是刚打的热水。
正是许大茂的母亲,杨婧。
杨婧一进来,看到儿子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眼圈立刻就红了。
“大茂!我的儿!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她快步走到床边,放下搪瓷缸子,伸手就想去摸许大茂的额头,又怕碰到伤口,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
“妈,我没事,好多了。”
许大茂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担忧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他这一世的母亲,记忆里那个总是温柔又唠叨的女人。
“还说没事!都打破头了!”
杨婧眼泪差点掉下来,转头瞪了许富贵一眼。
“你也是,就让傻柱那混蛋这么欺负咱儿子?”
许富贵一脸无奈:“傻柱他爹和一大爷都来过了,态度还行,说赔钱……”
“赔钱就行了?我儿子遭的罪呢!”杨婧打断他,语气带着愤懑。
“妈,爸说得对,这事儿先这样。”
许大茂开口安抚,“为了傻柱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他把刚才许富贵转述的经过,简单跟杨婧说了一下。
杨婧听完,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好啊!又是秦淮茹那个扫把星!”
“我就知道!自从她嫁到咱们院,就没安生过!一天到晚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勾得院里那些男人魂都没了!”
她转向许大茂,语气严肃起来。
“大茂,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少跟秦淮茹打交道!更不许学傻柱那个糊涂蛋,被她迷了心窍!”
“那贾家,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又懒又馋又刁钻!秦淮茹呢!看着可怜,心眼儿多着呢!谁沾上谁倒霉!听见没有!”
杨婧是真怕儿子也陷进去。傻柱就是前车之鉴。
“知道了,妈。”许大茂点头应着。他当然不会对秦淮茹有什么想法,那女人虽然漂亮,但拖家带口,麻烦太多。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顺便把账讨回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小女孩清脆又带着怒气的声音。
“哥!你怎么样了?傻柱打你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何雨水玩了!哼!”
一个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羊角辫,穿着碎花小褂子的小姑娘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扑到许大茂床边,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气愤。
正是许大茂的妹妹,许青青。
看到妹妹,许大茂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青青来了。”他伸手想摸摸妹妹的头,被杨婧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小心伤口!”杨婧嗔怪道,然后才拉过女儿,“你这丫头,怎么跑来了?谁带你来的?”
许青青撅着小嘴,气鼓鼓地。
“是隔壁院的赵叔叔!他正好要来这边办事,我就求他带我来看看哥哥!”
“什么?赵叔?”杨婧脸色一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我的小祖宗!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随便跟陌生人走!万一……万一碰到人贩子怎么办!”
这个年代,虽然治安相对较好,但拐卖小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赵叔叔不是陌生人!他跟爸认识!”许青青不服气地辩解。
“那也不行!下次不许这样了!要去哪儿,必须有大人带着!”杨婧严肃地叮嘱。
许大茂看着妹妹气呼呼的样子,心里倒是觉得好笑。
他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避开了母亲担忧的目光,温声道。
“青青,别胡说。大人打架,跟小孩儿没关系。”
“傻柱是他,何雨水是何雨水。你跟雨水是好朋友,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别因为大人的事,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何雨水那怯生生的小模样。
那丫头也挺可怜的,摊上何大清那么个不负责任的爹,扔下儿女跟寡妇跑了。
又摊上傻柱这么个愣头青哥哥,三天两头惹是生非,能不能照顾好自己都难说。
妹妹青青在院里也没什么同龄的玩伴,跟何雨水关系最好。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破坏了妹妹难得的童年友谊。
许青青似懂非懂地看着哥哥,大眼睛眨了眨,虽然还有点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哥。”
哥哥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以前他要是受了欺负,肯定会比自己还生气,还会让自己离傻柱家的人远点呢!
许大茂拿起刚才许富贵放在床头的苹果,就着没受伤的嘴角咬了一大口。
“唔……”
眉头瞬间皱紧。
这什么玩意儿?
又酸又涩!口感还面糟糟的!
跟后世那些又甜又脆的红富士、嘎啦果,简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嫌弃地把只咬了一口的苹果塞到妹妹手里。
“给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
许青青看着哥哥嫌弃的表情,又看了看手里的苹果,这可是医院发的,平时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呢!哥哥居然不爱吃?
杨婧看在眼里,心疼儿子,立刻说道。
“一个破苹果有什么好吃的!酸了吧唧的!”
她转向许富贵,语气不容置疑。
“老许,等会儿跟我回家一趟!把家里那只下蛋最少的老母鸡给杀了!我得给大茂好好炖锅鸡汤,补补身子!”
“那鸡……”许富贵有点犹豫,那可是家里为数不多能下蛋的鸡了。
“那什么那!儿子都这样了,还心疼一只鸡?!”杨婧眼睛一瞪。
“行行行,杀!必须杀!”许富贵立刻改口。
许大茂听着父母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他这一世的家人。
虽然不富裕,甚至有些小市民的计较和毛病,但这份对子女的疼爱,却是实实在在,沉甸甸的。
比他上辈子孤零零一个人,强太多了。
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后脑勺传来的痛楚,嘴角却缓缓勾起。
傻柱,秦淮茹,聋老太太,一大爷……
这西合院,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