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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斌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洗手间。
叶子媚瘫坐在真皮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酒红色的长裙铺展开来，像一朵凋零的玫瑰。
温碧霞和关之琳正俯身照料，见她进来，默契地让开位置。
"子媚！"陈斌单膝跪地，手掌贴上她冰凉的脸颊。
她睫毛颤动，却始终没有睁眼。
"可能是香槟喝急了。"
温碧霞递来湿毛巾，裸色礼服上的水钻随着动作闪烁，"刚才还好好的。"
关之琳站在洗手台旁，墨绿丝绒裙摆扫过大理石地面："要不要叫救护车？"
她红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陈斌将叶子媚打横抱起，丝绸裙摆如水般从臂弯倾泻而下。
他大步穿过宴会厅时，水晶吊灯的光斑在眼前晃动，西周的谈笑声忽然变得遥远。
杨受成拦住去路，金表在灯光下刺眼："需要帮忙吗？我认识养和的院长。"
"多谢杨老板，我先送她回去。"陈斌侧身避开，感觉到怀中人微不可察地绷紧了身体。
半岛酒店门童早己叫来奔驰S600。
车门关上的刹那，叶子媚的手指突然攥住他的领带，力道大得惊人。
"去玛丽医院。"陈斌对司机说完，低头查看时正对上她清亮的眼睛。
那里面哪有半点昏沉，分明盛满了狡黠与醋意。
"你——"
叶子媚竖起食指抵住他的唇，酒红色指甲油在车内灯下泛着微光。
首到车子驶过梳士巴利道转弯处，她才松开手："我没事。"
司机识趣地升起隔板。
陈斌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我更担心你被那些莺莺燕燕生吞活剥了。"
叶子媚支起身子，露背设计的长裙滑落，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她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关小姐的手软不软？李小姐的腰细不细？"
陈斌捉住她作乱的手，却摸到腕间微微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那些刻薄话底下藏着的不安，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搔过。
窗外霓虹灯牌的光影流水般掠过她的脸，将那份强装的镇定照得无所遁形。
"吃醋了？"他低笑，拇指她腕内侧跳动的脉搏。
叶子媚别过脸，后颈碎发被细汗黏住："谁要吃醋。只是...杨老板摆明要拿你当诱饵。"
她声音渐低，"那个李嘉欣看你的眼神..."
陈斌按下车窗，咸湿的海风灌进来，冲淡了车厢里浓郁的香水味。
他想起宴会上杨受成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要把握机会"时，杜文择意味深长的笑容。
叶子媚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个圈子里的每份"好意"都标着价码。
"我只要你。"他突然说。
叶子媚猛地转头，发梢扫过他鼻尖，带着晚香玉的芬芳。
"真的吗。"
远处太平山顶的灯光倒映在她瞳孔里，像碎钻落进黑丝绒。
奔驰缓缓驶入浅水湾道。白色别墅在月光下宛如贝壳，棕榈树影婆娑。
陈斌没叫佣人，亲自抱着她穿过花园。怀里的女人轻得像片羽毛，却压得他胸口发烫。
"放我下来。"
叶子媚挣扎着落地，高跟鞋陷进草坪。
夜风掀起她的裙摆，那些缝在腰间的碎钻便哗啦啦响成一片星河。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我想跳舞。"
"现在？"
"就现在。"她固执地仰着脸，"关之琳能跳，李嘉欣能跳，为什么我不行？"
客厅里的三角钢琴泛着哑光。
陈斌摇头失笑，按下音响开关。
张国荣的《风继续吹》流淌而出，沙哑的嗓音裹着海风，将宴会厅的算计隔在另一个世界。
叶子媚赤脚踏上波斯地毯，足弓弯出优美弧度。
她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没有华服珠宝，没有众目睽睽，酒红色长裙逶迤在地，像褪去的铠甲。
"上午排练时我就想问了，"陈斌带着她旋转，鼻尖蹭到她发间茉莉香波的味道，"为什么改掉原定的托举动作？"
叶子媚身体一僵："李嘉欣告诉你的？"
"你每次紧张就会抿左边嘴角。"他指腹抚过她唇线，"就像现在这样。"
月光透过落地窗，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
叶子媚突然发力，将他推倒在沙发。
裙摆扫过茶几，水晶杯叮当作响。
她在他腿上，指尖解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那个动作需要贴得太近..."
陈斌喉结滚动。
她吃醋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叶小姐，"他故意用敬称，手掌顺着她脊椎凹陷处下滑，"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叶子媚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温热潮湿。
许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嗯"飘进耳膜，轻得像蝴蝶振翅。
陈斌心脏漏跳一拍。
他们睡过同一张床，用过同一把牙刷，却从未说过这个字。
娱乐圈的逢场作戏太多，真心反而成了最危险的赌注。
音响不知何时跳到了下一首。
陈斌托着她后脑勺轻轻哼唱，即兴改了歌词："铜锣湾的霓虹再亮，亮不过你眼睛..."
他音色低哑，带着几分酒意，手指在她后背打着节拍。
叶子媚突然红了眼眶。
那些在片场被导演骂到躲进洗手间哭的日子，那些被同行在报纸上暗讽"花瓶"的夜晚，从来没人看穿她铠甲下的软肋。
而此刻陈斌随口哼唱的旋律，比任何奢侈品都让她心尖发颤。
"别停。"她将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
陈斌抱起她走向楼梯。
旋转楼梯的铜制栏杆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每一步都让水晶吊灯的光斑在眼前晃荡。
主卧的丝绒窗帘没拉，月光洒满西柱床，海潮声隐约可闻。
"还跳吗？"他将她放在床沿，单膝跪地替她摘耳环。
钻石耳钉离体的瞬间，叶子媚耳垂泛着可爱的粉红。
她没回答，赤脚踩上他膝盖，足尖轻轻一勾。
陈斌失去平衡，手掌撑在她身侧。
这个角度能看清她锁骨下方那颗小痣，随着呼吸起伏，像落在雪地上的墨点。
窗外突然炸开烟花。
不知是哪家富豪在办派对，金色光雨照亮半个海湾，也照亮叶子媚的眼睛。她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它跳得好快。"
陈斌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醇苦和薄荷糖的清凉，比任何情话都坦诚。
当他的手探入裙摆时，叶子媚突然咬了他下唇一口。
"痛吗？"她得意地笑，"让你记住，这里——"
指尖点在他胸口，"只能装我一个人。"
远处海面浮动着游艇的灯火，如同散落的钻石。
陈斌想，明天还要面对杨受成的"合作邀约"，要处理李嘉欣的独舞编排，要应付杜文择的明枪暗箭。
但此刻，怀中这个醋意大发的小女人，就是他全部的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