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戏:影帝贵公子拿捏朝野

第136章 弃子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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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朱门戏:影帝贵公子拿捏朝野
作者:
禾下客
本章字数:
4312
更新时间:
2025-06-30

秋闱结束,王允明在自家别业组起了“文会”。

长安城西,曲江池畔,王氏别业掩映在一片层林尽染的秋色之中。此处临水而筑,亭台轩榭错落有致,少了城中府邸的端肃,多了几分世家子弟用以雅集酬唱的疏朗闲逸。

王允明做东,邀约的帖子早几日便送到了谢道临、卢玦等人手中。雅集名目寻常——“秋日品文”。然与会者皆知,值此秋闱方过、来年春闱将启之际,此“文”绝非寻常诗文。

园中丹桂余香未散,几丛晚菊点缀着假山石畔。与会者皆是长安清贵圈中有名的年轻才俊,谢道临、卢玦自然在列。

气氛看似闲雅,案几上却不见寻常诗酒,而是整齐摆放着数卷装帧考究的册子——皆是近十载殿试策论魁首文章的誊抄精本。

品鉴前朝殿试佳文,揣摩圣意文章气象,向来是清贵子弟为春闱磨砺的必修课。尤其新制之下,殿试更成为清流晋身的核心一跃,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众人围坐,或凝神细阅,或低声探讨行文破题之妙、立意格局之高下。

竹帘轻响,一道略显随意的身影踱了进来。来人一身天水碧暗云纹锦袍,玉带松松系着,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柄未打开的洒金折扇,正是崔家那位以文采风流著称的庶子,崔十二郎。

他面上带着惯常的、几分慵懒又似玩世不恭的笑意,先向王允明随意一揖:“王兄雅集,不请自来,叨扰了。”目光扫过案上策论精抄,笑意更深,“哟,看来今岁诸位兄台,志在必得啊。”

崔十二郎的出现,并未引起过多惊异。他的才名是实打实的,虽因出身在崔家内部处境微妙,但在这种以文会友的场合,倒也算个风雅点缀。

王允明笑着还礼:“十二郎来得正好,正品到之前张状元的《问农桑水利疏》,其言‘固本在农,兴利在渠’,立论平实而格局开阔,深合圣心。”

崔十二郎随意在末席坐下,自有人奉上茶盏。他并未立刻参与讨论,只斜倚着凭几,目光落在展开的策论卷轴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叩,似在打着某种旁人难解的节拍。

席间谈论继续,众人就几篇策论的破题角度、引经据典的广度、对策的可行性各抒己见。

崔十二郎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或点出某处用典的僻处,或调侃某句对仗稍显刻意,言辞犀利精准,带着他特有的、漫不经心却首指要害的风格,引得席间时而会心一笑,时而凝神思索。

当话题转到三年前一篇论及吏治清浊的策论时,崔十二郎忽然轻笑一声,指尖点着卷中一句“欲澄其流,必浚其源”,懒洋洋道:“这话听着堂皇,落到州县仓廪,怕不如一纸‘耗损成例’来得实在。”

语气略带讥诮,却无人深究其意,只当是他惯常的讽世之语。

文会过半,王允明提议众人各自默写一段最欣赏的策论破题之句。众人提笔凝神。崔十二郎也随手拈起笔,却未看案上任何一篇,笔走龙蛇,顷刻间在素笺上写下一联:

“庙堂高议悬星汉,闾阎疾苦在毫厘。”

字迹风流飘逸,力透纸背。他将笔一搁,也不待他人品评,起身笑道:“枯坐无趣,园中菊色正好,某且去沾点秋光。”说罢,竟真的施施然离席而去,洒然不羁如故。

席间短暂静默。众人目光落在那张墨迹淋漓的素笺上。

“庙堂高议悬星汉,闾阎疾苦在毫厘。” 这并非抄录任何殿试策论,而是崔十二郎的即兴之作。

上句首指朝廷宏大政策如星汉高悬,下句却将目光骤然拉至民间最细微的痛苦。对仗工整,意境陡转,其洞察之犀利,文采之斐然,令人侧目。

王允明拿起那笺纸,细细品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十二郎才情,确是不羁……可惜,可惜。” 这“可惜”二字,含义深远。可惜其出身?可惜其心性难束?无人点破。

谢道临的目光从笺上那联惊才绝艳的诗句移开,望向崔十二郎消失的竹帘方向,心中雪亮。

崔家,开始落子了。

在科举命题、监考之权被天子收回,门阀对最高人才选拔影响力被实质削弱的背景下,崔家此举,绝非让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来文会上显露才华这么简单。

安排崔十二郎参加来年殿试,这是崔家对皇权收拢科举核心权力的回应。

崔十二郎文采卓绝,这是毋庸置疑的利器。以其才华,殿试之上脱颖而出并非难事。崔家此举,意在传递一个清晰而微妙的信号:

即便你天子收回了命题、监考之权,即便你试图打破门阀对清流仕途的垄断,我崔家子弟,依旧能凭真才实学,堂堂正正地叩开殿试之门,跻身清贵之列!

这是对自身底蕴的自信展示,也是一种隐晦的宣告:门阀的根基,不仅仅在于荫蔽与运作,更在于数百年沉淀下的、扎实的文化传承与人才厚度。

你收权,我凭本事!哪怕不靠门荫,照样能在最顶层的殿试中占据一席之地!

同时,用崔十二郎这样一个身份尴尬却才华横溢的庶子,更是精妙。

若他高中,是崔家文脉昌盛的明证,是家族力量的彰显。

若他……未能如愿,一个庶子的得失,对崔家核心利益无损分毫,甚至还能博取几分“怀才不遇”的同情,反衬朝廷取士或有偏颇。

进可攻,退可守。崔十二郎,这枚曾被家族边缘化的棋子,在政治博弈的微妙时刻,被推到了台前,成为崔家在新科举格局下,试探水温、展示肌肉、乃至必要时可随时舍弃的一步活棋。

文会散去,秋风穿过回廊,卷起几片落叶。

那写着“庙堂高议悬星汉,闾阎疾苦在毫厘”的素笺,被王允明收起,不知将存放何处。而崔十二郎那洒然离去的背影,连同崔家这步意味深长的落子,己然清晰地烙印在谢道临,以及在场所有明白人心头。

长安城的秋意,在清贵的文墨香与不动声色的家族角力中,愈发显得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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