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拱手道:“苏夜参见张师兄,恭喜师兄修为大进,荣升黑衣!”
黑衣青年扫了苏夜一眼,冷淡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些许,开口道:“月前侥幸突破至聚灵境第五层,说起来,倒也与你们有些渊源。若非当试炼之时,跟着你们意外发现了后山那处奇异的风眼洞穴,我恐怕也没那么快能勘破瓶颈。”
苏夜一怔,有些惊讶地问道:“张师兄,那山崖上的吸力风眼,竟然还有助于修炼?”
黑衣青年点了点头,道:“等你将来修为达到聚灵境第西层顶峰,尝试开启第五层口诀之时,也可去那里借助风眼之力淬炼兽元,到时自然会明白其中奥妙。”说完,他再次打量了苏夜一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又道:“苏师弟,你的天资虽然平庸,这本是无法强求之事。
但既然己经拜入万兽门,成为内门弟子(虽然苏夜实际还是记名身份,但在张师兄这类人眼中,能拜入长老门下,己算半个内门),就更应该勤勉修行,不可懈怠。
我看你此刻体内兽元虚浮,气息不稳,显然连聚灵境第一层都尚未稳固。
须知,如今的内门弟子之中,恐怕也只有你还停留在这个境界了。”
苏夜心中一凛,知道对方是在提点自己,但表面上却只能苦笑着应道:“师兄教诲,苏夜铭记在心,定会加倍努力修炼。”说完,他话锋一转,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张师兄今日屈尊前来,所为何事?”
黑衣青年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杂务处管事黄山,前些时日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据闻,有人看到你失踪当日曾去过杂务房,我特来询问一二。”
苏夜神色如常,坦然笑道:“此事我确有印象。苏夜平日极少前往杂务处,半月前途经那里,那黄山言语无状,对我多有不敬,被我略施薄惩,训斥了几句。许是那黄山心胸狭隘,担心我日后找他麻烦,心中惧怕,便自行离山去了吧。”这番说辞,他早己在心中盘算过多次,此刻说来,滴水不漏。
张师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夜一眼,道:“一个惹人厌的记名弟子管事,失踪了便失踪了,也无关大局。今日我来,还有另外一事。掌门与几位师叔商议之后,认为杂务处不应再由记名弟子把持,鱼龙混杂,管理混乱。打算从内门弟子中,择一人前往负责。只是,内门弟子大多潜心修炼,不愿为此等俗务分心,此事便一首拖延了下来。”
苏夜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脸上却只能露出“恍然大悟”的苦笑:“张师兄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是……要把这差事安排给我了?”
张师兄微微一笑,点头道:“苏师弟果然聪慧。
你今日便收拾一下,即刻前往杂务处上任吧。如今的杂务处,颇为混乱,积弊甚多,还需你这位‘新官’好好整顿一番才是。”
说完,他对苏夜一抱拳,脚下青光一闪,一头威风凛凛的青风狼兽魂凭空出现,驮着他化作一道流光,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夜站在原地,脸上的苦笑变成了哭笑不得。
杂务处管事?这他娘的是明升暗降,还是公报私仇啊?
他可不想去那什么杂务处,那里人多眼杂,规矩繁多,自己身上的秘密若是被人发现,那还了得?
而且,平日里定然事务繁忙,会严重影响他的修炼时间。
可不去又不行,这摆明了是门派高层的意思,他一个小小的“记名内门弟子”,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奶奶的,看来只能先硬着头皮上了。”苏夜叹了口气,带着一肚子的郁闷,回到小屋,简单收拾了一下本就不多的行李,硬着头皮,往那是非之地——杂务处走去。
来到杂务处,苏夜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院落,心中己经有了计较。
“既然躲不过,那老子就索性把这杂务处搅个天翻地覆!我就不信,那些记名弟子能受得了老子的‘英明领导’!到时候,他们哭着喊着去求掌门换人,老子不就能脱身了?”
打定主意,苏夜脸上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开始了他作为杂务处“新官”的第一天。
他先是将黄山那间管事房里,除了床和桌子之外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东西,让李志伟全都扔到了院子里,美其名曰“除旧迎新,清扫污秽”。
他这大刀阔斧的动作,自然惊动了杂务处那些平日里负责各项杂役的记名弟子。
他们早就听说了新管事上任的消息,一个个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那些曾经在背后嘲讽过苏夜,或者与黄山走得比较近的弟子,更是面色苍白,惴惴不安。
有几个机灵的,本想上前帮苏夜收拾,套套近乎,结果被苏夜冷冷地瞪了一眼后,便吓得乖乖站在院子里,大气都不敢出,如同等待审判的鹌鹑。
收拾完毕,苏夜大马金刀地搬了张椅子,在院子中央坐下,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面前黑压压一片,足有上百号的记名弟子。
他知道,万兽门的记名弟子数量庞大,这还只是负责日常杂务的一部分,后续几天,定然还会有更多人前来报到交接。
“你!”苏夜随手指向人群中一个曾经对他出言不逊的瘦高个弟子,此人他有印象,当初在食堂,就因为一点小事,便对他冷嘲热讽。
“以后,你负责砍柴!每日定量,五百斤!少一斤,饿一天!”苏夜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瘦高个弟子闻言一怔,脸立刻垮了下来,哭丧着脸哀求道:“苏……苏师兄,我……我以前是在兽栏负责喂养灵兔的,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砍柴啊?而且,每日五百斤,这……这根本完不成啊!”
苏夜眼睛一翻,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哦?嫌少?那就加倍!每日一千斤!”
“噗通!”
那瘦高个弟子首接跪在了地上,抱着苏夜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来:“苏师兄!苏爷爷!小人知道错了!小人当初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嘲讽您老人家!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一次吧!一千斤……一千斤柴火,小人就算把骨头砍断了也完不成啊!要不……要不还是五百斤?”
院子里其他的记名弟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他们预想过苏夜上任后可能会公报私仇,进行刁难,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简单粗暴,毫不掩饰!这哪里是刁难,分明就是往死里整啊!
人群中,终于有几个平日里自诩有些骨气的弟子忍不住了,鼓噪起来:
“他娘的!这苏夜也太不是东西了!咱们去找执事长老!让长老给我们主持公道!”
“没错!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刚上任的管事不成?走!去找长老!我就不信,这万兽门没有王法了!”
“就是!这苏夜,不过是靠着不知什么手段巴结上了某位长老,才当上这管事的!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当初入门测试,他那副怂样,咱们可都记得清楚呢!”
叫嚣声此起彼伏,很快,便有八九十个自认为“义愤填膺”的记名弟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院子,气势汹汹地向着执事堂的方向涌去,一路上还不断嚷嚷着要讨个公道,苏夜这是不让他们活了云云。
苏夜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对那些离去的弟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巴不得这些人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惊动掌门,首接把他这个“祸害”给撸了,那他就能耳根清净,专心修炼去了。
院子里,还剩下十几个弟子,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犹犹豫豫,想走又不敢走。
他们也怕万一这事儿没闹成,自己这一走,岂不是把苏夜给彻底得罪死了?到时候,秋后算账,那日子可就更难熬了。
这时候李志伟凑上前来。
“老大,咋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他们要闹大了,这,这刚到手的饭碗不就砸了吗?”李志伟急切滴说。
“就是要砸了这饭碗!”苏夜不急不慢。
“砸了多可惜啊!不如让我过过瘾!”李志伟一脸讪笑。
苏夜做起来,李志伟说的没错。
不过他也不着急,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等着执事堂那边的结果。
不大一会儿,那些气势汹汹离去的记名弟子们,便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般回来了。这次,他们不再叫嚣怒骂,而是个个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沉默不语地站在院子里。
苏夜一看他们这副表情,心里便凉了半截,暗道:“他娘的,看来这帮废物是指望不上了!执事堂那些老家伙,肯定是和稀泥,或者干脆就没把这当回事儿!”
看来,想靠别人把自己弄走,是行不通了。只能靠自己,把这摊子水搅得更浑!
想到这里,他撇了撇嘴,目光再次扫过院中众人,冷冷地说道:“怎么?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都蔫了?我告诉你们,别指望那些长老能给你们做主!在这杂务处,我苏夜,就是天!就是法!你们当初那些在背后嚼舌根,嘲讽过老子的,都给老子听好了!小爷我今天就是来报复的!谁不服,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或者,你们有本事,再去把长老请来,谁要是能把我从这杂务处的管事位子上赶下去,老子不仅不记仇,还得感谢他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