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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昀坐在祁墨公寓的真皮沙发上，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某个超现实主义的画作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彩色粉末，又抬头环顾西周——这间顶楼公寓的装修风格冷峻得像个现代艺术博物馆，灰白黑三色主宰了一切，连茶几上的鲜花都插得像是经过精密的数学计算。
"所以，"季昀用手指抹了一下鼻尖上的荧光粉，"你把我带到你家，是打算亲自教训我一顿？"
祁墨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倒水，修长的手指捏着玻璃杯的样子像是在把玩什么艺术品。他头也不抬地回答："比那有趣。"
"有趣？"季昀夸张地瞪大眼睛，"你们资本家字典里的'有趣'该不会是指'把人灌水泥沉黄浦江'吧？"
祁墨终于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丝季昀读不懂的笑意。他走到季昀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突然伸手拂去季昀头发上的一撮蓝色粉末。
"你今天的'行为艺术'，"祁墨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目的是什么？"
季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僵，随即又挺首了腰杆："当然是揭露你们这些金融吸血鬼的虚伪面具！你们把全球经济当成赌场，用数字游戏榨干普通人的血汗钱——"
"有意思。"祁墨打断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钢笔和一个小本子，快速记录着什么，"继续说。"
季昀愣住了："...你在干什么？"
"记录。"祁墨头也不抬，"你的行为模式、语言逻辑、情绪变化，都很值得研究。"
季昀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彩色粉末簌簌落下："你把我当实验室的小白鼠？"
祁墨终于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季昀看不懂的光芒："准确地说，是'人类非理性行为研究'的实地样本。你今天的表现完美符合研究对象的条件——冲动、情绪化、无视社会规范、追求自我表达..."
"喂！"季昀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这是人身攻击！"
祁墨合上笔记本："月薪三万，每周两次访谈记录，配合简单行为实验。合同期六个月。"
季昀张大了嘴，彩色粉末从发梢掉进他嘴里都没察觉："...多少？"
"嫌少？"祁墨挑眉，"三万五，不能再多了。"
"谁要给你当研究对象啊！"季昀跳起来，像只炸毛的猫，"我可是正经美院研究生！我的行为艺术是有深刻社会批判意义的！"
就在这时，季昀的手机响了。他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李教授"三个字让他脸色一变。
"教、教授好..."季昀接起电话，声音立刻低了八度。
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男声："季昀！你又旷课！教务处刚通知我，你今天擅闯国际金融峰会的事己经传遍了！校方考虑开除你！"
季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教授，那是我的新作品，关于金融异化的..."
"少来这套！"李教授打断他，"除非你能完成商业艺术实践课的学分，否则这学期等着被退学吧！"
电话挂断了。季昀握着手机，像个突然泄了气的彩色气球，慢慢滑坐回沙发上。
祁墨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水："看来我们的小艺术家遇到麻烦了。"
季昀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不用你假好心！"
"商业艺术实践课..."祁墨若有所思，"我可以安排你以特别助理的身份进入祁氏集团实习。"
季昀警惕地眯起眼睛："你有什么企图？"
"继续我的研究。"祁墨放下水杯，"同时验证一个假设——非理性创造力能否为商业决策提供新视角。"
季昀刚要反驳，突然眼珠一转："...工资照付？"
"当然。"
"我要有自己的创作空间！"
"集团顶层有空置的画室。"
"不许干涉我的艺术表达！"
"只要不影响公司运营。"
季昀咬了咬嘴唇，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最后一个条件——每天我必须至少惹你生气一次，这是为了保持我的艺术人格完整！"
祁墨的眉毛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快速在上面添加了几行字。
"成交。"他将合同推到季昀面前，"签字。"
季昀狐疑地接过合同，只见在"特殊条款"一栏，祁墨龙飞凤舞地写着："甲方(季昀)承诺每日至少挑战乙方(祁墨)权威一次，若乙方当日未被惹怒，甲方需接受惩罚（由乙方决定）。"
"...你认真的？"季昀抬头。
祁墨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科学研究需要严谨的变量控制。"
季昀盯着合同看了三秒，突然抓起笔签下大名："行啊，看谁先受不了谁！"
就在笔尖离开纸面的瞬间，公寓门铃响了。祁墨按下开门键，一个穿着利落套装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祁总，董事会己经..."女人的话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满身彩粉的季昀，"这是..."
"林薇，我的特助。"祁墨简短地介绍，"这是季昀，从明天起担任我的特别助理。"
林薇的表情像是突然吞了只苍蝇："特别...助理？"
季昀笑嘻嘻地冲她挥手："嗨~就是刚才在金融峰会上撒彩粉的那个！"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她转向祁墨，声音压得极低："祁总，您确定吗？他刚刚..."
"安排他在我办公室外间的工位。"祁墨打断她，"另外，顶层画室整理出来给他用。"
林薇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季昀敏锐地注意到林薇眼中闪过的一丝警惕和敌意。他故意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转向祁墨："老板~我饿了，你家有吃的吗？"
祁墨似乎被这个称呼震得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冰箱里..."
还没等他说完，季昀己经蹦蹦跳跳地冲向厨房，打开冰箱门后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哇！你家冰箱是摆设吗？除了矿泉水就是什么'有机冷压果蔬汁'！"他嫌弃地拎出一瓶墨绿色的液体，"这玩意儿喝多了会光合作用吧？"
林薇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没见过谁敢这样评价祁墨的生活习惯。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祁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叫外卖吧。"
季昀欢呼一声，立刻掏出手机："我要吃麻辣烫！多加辣！"他眨眨眼，"老板你要不要也来一份？保证让你那张冰块脸有点血色！"
林薇的手紧紧攥住了平板电脑，指节发白。而祁墨...祁墨竟然拿出手机，给季昀转了五千块钱："预支工资。买点像样的衣服，明天别穿成这样来公司。"
季昀看着转账通知，嘴巴张成了O型："...你该不会是想包养我吧？"
祁墨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到。他放下杯子，面无表情地说："研究对象不需要那么多戏。"
季昀撇撇嘴，低头疯狂点外卖，嘴里还哼着走调的小曲儿。林薇趁机凑到祁墨身边，声音压得极低："祁总，我己经查到他的背景了。他是季明德教授的儿子，而季教授去年那篇批评金融资本的文章..."
"我知道。"祁墨打断她，目光却停留在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的季昀身上，"这正是研究价值所在。"
林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她不知道的是，在祁墨书房紧锁的抽屉里，藏着一份关于"非理性创造力对商业决策影响"的研究计划书，而最后一页上贴着的，正是季昀半年前一次小型画展的海报剪报。
与此同时，季昀看似专注于点外卖，实则偷偷瞄着祁墨的侧脸，心想：这冰块脸长得还挺好看，要是能画下来...等等，我为什么要画他？
他甩了甩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海，然后在外卖订单备注栏里恶作剧地写上："要超级辣，辣到冰山融化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