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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李慕白和秦朗顺着地下通道前行，通道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地下通道的空气像凝固的沥青，每一步都踩着某种黏稠的阻力。林夏的手指始终搭在最近的琴管上，那些刻着“CX-03”的符号像是皮肤下的刺青，在她掌心不断跳动。
“这玩意儿……真不是幻觉。”秦朗的声音在管道里被拉得老长，他握紧机械手指，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我感觉它在发热。”
“不是幻觉，是反应。”李慕白走在最前方，瞳孔锁持续扫描西周的数据流，“我们越往下走，这些管风琴的活性就越强。”
“你是说……它们还活着？”林夏皱眉。
“比活着更糟。”李慕白停下脚步，抬手指向前方，“它们在等待。”
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呈现在三人面前。穹顶上悬挂着无数根细如蛛丝的光纤，每一根末端都连接着一颗人类头骨。那些头骨的眼窝中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仿佛正在“注视”他们。
“欢迎来到记忆回廊。”李慕白低声说。
大厅中央立着一台巨大的基因枪，枪身表面覆盖着一层荧光地衣，隐约可见“CX-03”字样。枪口正对着一团悬浮的孢子云——那团云雾正是之前在音乐厅看到的婴儿影像残留。
“这就是目标。”林夏快步走向基因枪，“激活孢子云，找出1998年母亲留下的信息。”
方文娟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另一端，她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手中拎着一只破旧的工具箱。
“你们的动作太慢了。”她冷哼一声，走到基因枪旁，熟练地打开枪体后盖检查能量条，“电量只剩27%，只能支持一次完整激活。”
“时间够吗？”秦朗问。
“如果一切顺利，三分钟内就能完成。”方文娟一边调试参数一边解释，“但一旦失败，孢子云就会彻底消散。”
“那就别失败。”林夏咬牙。
方文娟将基因枪对准孢子云，食指搭在扳机上：“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等等！”秦朗突然注意到什么，伸手按住枪管，“你有没有发现枪身侧面刻着一串数字？”
“没空研究这个。”方文娟甩开他的手，“倒计时开始！”
孢子云在基因枪的激发下剧烈震颤，蓝紫色光芒骤然增强。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是单一频率，而是夹杂着大量数据波段，像是有人用摩尔斯电码重新编译过那段声音。
“听到了吗？”李慕白盯着空中浮现出的音符图谱，“这不是普通的记忆回放，是编码过的信号。”
“是妈妈留下的线索。”林夏喃喃道，“她在告诉我们什么。”
画面逐渐清晰，一段模糊的影像投射在空中：1998年的清水镇中学实验室，陈雪抱着一个婴儿，脸上写满焦急与不舍。她将婴儿放进通风管道前，轻声哼唱着一首摇篮曲——正是林夏哮喘发作时喷出的全息乐谱。
“原来如此……”林夏眼中泛起水光，“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影像继续播放，陈雪转身走向控制台，输入一串代码。镜头最后定格在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屏幕上赫然出现三个字母：
CX-03
“这到底是什么？”秦朗皱眉。
“是程序编号。”李慕白迅速调取瞳孔锁中的历史档案，“CX系列，属于早期‘记忆重构计划’的核心代码之一。”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人为设计的？”林夏声音发颤。
“不止是设计。”李慕白目光冰冷，“是预言。”
话音刚落，孢子云突然剧烈翻腾，婴儿影像扭曲成一张张陌生的脸。那些脸庞一一闪过，最终汇聚成一个名字：
林小满
林夏猛地后退一步，呼吸急促。
“那是……我的原名？”
“也是所有受害者的代号。”李慕白缓缓说道，“你们的母亲，把所有人的记忆都编进了这段旋律。”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朗追问。
没人回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甜腥味，林夏的哮喘症状开始加剧。她摸索着掏出喷雾剂，却发现瓶身上的指示灯己经熄灭。
“完了……”她喘着粗气，“药没了。”
“撑住！”秦朗一把扶住她，“我记得刚才激活孢子云的时候，看到有个装置能提取生物信号……”
“你是说……用血液激活？”李慕白眼神一亮。
“没错！”秦朗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看着林夏痛苦的模样，又想到目前的情况，眼神变得坚定，“反正我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实验品。”
他深吸一口气，将机械手指狠狠插进心脏位置。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指沟槽流入旁边的琴键。
轰——
一道耀眼的蓝白色光芒从管风琴深处爆发，整个大厅都被照亮。琴键自动排列组合，形成一道环形屏障，将众人笼罩其中。
“防护罩生成成功。”李慕白松了口气，“至少能撑二十分钟。”
“代价不小。”林夏看着秦朗苍白的脸色，“你还能撑多久？”
“撑到你找到答案就行。”秦朗咧嘴一笑，血从嘴角溢出。
“现在重点是破解这段琴谱。”李慕白转向琴键阵列，瞳孔锁启动高频扫描模式，“必须在防护罩失效前，找出最终音符的意义。”
他一边操作一边解释：“每个音符对应一名受害者，顺序是死亡时间排列。”
“所以……最后一个音符就是……”林夏声音哽咽。
“你的生日。”李慕白点头，“也是整个程序的终点。”
“但这不应该是终点。”林夏咬牙，“这是重启的起点。”
她伸手按下最后一个琴键，熟悉的婴儿啼哭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伴随着一句低语：
“小满，活下去。”
大厅开始震动，琴管一根接一根熄灭，唯有那串“CX-03”的铭文依旧闪亮。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处的阶梯。
“还有路。”林夏擦干眼泪。
“而且这条路，通向真相。”李慕白收起瞳孔锁。
秦朗靠着琴键，艰难地站起身：“走吧……别让她等太久。”
三人迈步向前，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孢子云凝聚成最后一组音符，轻轻飘散，如同母亲温柔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