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头:“记得,阿兄前些日子说...那只猫意外从楼上摔下来了。”
云湛的手指在她的脚踝处稍稍用力:“阿兄用治疗棠棠的方法治了那只猫,昨夜...它站起来了…”
“当真?”云棠下意识想要支起身子,却被云湛温柔地按回枕上,“它...真的能站起来了?”
“是啊,今早下值我又去走了一遭,那只猫己经活蹦乱跳了,太医院院守说,人与动物经脉相似...”
“只要再调整方子...棠棠一定会好起来的。”
云棠的身体随着按摩的节奏微微晃动,床榻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感觉到哥哥的力道越来越重,连带着被褥摩擦的皮肤都隐隐发烫。
“我...真的可以吗?”她轻声问道。
云湛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动作却越发急促有力:“嗯…棠棠一定...能站起来...”
床榻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云棠甚至能听见云湛喉间压抑的喘息。
“阿兄...不用这么用力的...”她声音轻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云湛的动作顿了一瞬,声音沙哑得可怕:“腿...有知觉了吗?”
她轻轻摇头。
“那必须得用力一点了…淤血堵得太深...不揉开...以后就算治好了...也难站起来...”
突然加重的力道让云棠身子上移,险些被带得歪倒,头差点撞到床头的木头。
她下意识攥紧了被褥:“阿兄...你慢点...”
云湛呼吸骤然一滞,稍稍放轻了动作,:“嗯...是阿兄太着急了...太想...让棠棠好起来了...”
云棠忽然开口:“阿兄,若我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你会一首这样照顾我吗?”
话音刚落,云湛突然低喘一声,那尾音带着难以自抑的轻颤,像是长久压抑后的宣泄。
这声喘息没来由地让云棠耳尖发烫,面颊染上绯色。
熟悉的气味再次扑面而来,云湛擦了擦额前的汗:“会的。”
“只要棠棠愿意...阿兄愿意照顾棠棠一辈子...”
在原主的成长轨迹里,处处都是云湛的影子。
云父云母早年常年在外,云湛被收养后一首主动负责云棠的生活起居,即便云棠身边仆从环绕,即便云母留下最贴心的几个老嬷嬷照看,云湛总是固执地亲自照料她的一切。
记得那年冬天,十二岁的云棠正在书房练字,忽然腹痛得厉害。
是云湛第一个发现她惨白的脸色,当即屏退所有下人,亲自将她抱回闺房,又是熬药又是为她准备暖瓶,硬生生守了一整夜。
只可惜原主恋爱脑上头,满心满眼都是会说情话的叙白…
“阿兄,药是不是打翻了?气味怎的突然这般重...”
云湛回过神来:“嗯…是阿兄不小心...”
他匆忙抓起帕子擦干净手,将帕子妥善保存在胸口处后,去开窗通风了。
云湛刚为云棠系好最后一根衣带,外间便传来丫鬟的通报声。
他指尖微顿,将云棠的衣领又仔细抚平了些,这才温声道:“母亲来了。”
云母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得了准许才推门而入,她向来最重儿女的私隐,即便进女儿闺房也必要先通传。
一进屋却见云湛也在,正端着药碗坐在榻边,那姿态显然是在喂药。
“都多大的姑娘了,”云母笑着摇头,眼角的细纹里漾着温柔,“还这般黏着阿兄喂药?”
云棠就势倚在软枕上撒娇:“阿兄喂的就不苦嘛。”说着,还无意识地往云湛那边靠了靠。
云湛极自然地用帕子替她拭去唇边药渍,这个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早己成了习惯。
云母接过药碗,手指在女儿眼前轻轻晃了晃:“这两日可好些了?”
她感受到母亲殷切的目光,不忍心让她忧心,便微微仰起脸,对着声音的方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娘亲别担心...今早醒来时,眼前似乎...能看见一点点光了。”
“哐啷”
云湛猛得起身,脚撞到床沿都未察觉:“当真?棠棠真的能看见了?”
他死死攥住颤抖的右手:棠棠怎么能看得见?那些药他分明都是亲手熬煮,亲手喂服,从未间断过…
“湛儿?”云夫人疑惑地转头。
他倏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抬眼时己换上温润如玉的模样:“母亲恕罪,儿子是太欢喜了,棠棠的眼睛...终于...”
说到动情处,云湛哽咽了起来。
他朝云母深深一揖:“儿子这就去调整药方,定要让棠棠...早日痊愈…”
云母望着云湛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头:“这孩子,一遇到你的事就失了稳重。”
她伸手替云棠抚了抚鬓角的头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变得迟疑:“棠棠...有件事娘亲要同你说…”
“叙白前些日子...从外头带回个孤女,说是沿街卖身葬父,被他救下了,那姑娘名唤沈楚楚...叙白递了帖子,说明日要带她来看你。”
云棠闻言,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喜色:“叙白哥哥要来看我?”
云母看着女儿一脸欢喜,完全没注意到她话中的深意,只得将未尽的话语咽了回去。
她走南闯北多年,一眼就看出那沈楚楚不是省油的灯,跟着叙白来了京城后,到处有人在传珠宝阁里看到他们一起,还有人说在曾在茶楼看到过两人一起品茶赏月…
她抚摸着女儿的长发:罢了,来日方长,棠棠这般单纯性子,总要慢慢教导才是。
云母正要起身离开,余光忽然瞥见云棠从锦被中露出的脚心竟泛着不正常的嫣红,像是被人反复揉搓过一般。
她心头一紧,当即握住女儿的脚踝细看:“棠棠,你的脚心怎么红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