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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如注，打在枫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李斌的外袍早己湿透，却仍固执地撑在黛玉头顶，自己的中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轮廓。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黛玉的绣鞋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公子自己都湿透了..."
黛玉轻声道，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她犹豫片刻，突然伸手拽住李斌的衣袖，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这样...都能遮些。"
李斌一怔，感受到衣袖上那纤细手指传来的温度，心跳顿时乱了节奏。
两人距离骤然缩短，黛玉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雨水气息钻入鼻尖。
"姑娘当心脚下！"紫鹃在前方回头喊道，声音穿透雨幕，"这石板长了青苔，滑得很！"
话音未落，黛玉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
李斌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肢。藕
荷色的衫子瞬间被雨水浸透，掌心传来温软的触感，惊得他连忙松手，却又怕她摔倒，只得虚扶着她的手臂。
"失、失礼了。"
黛玉低头整理衣衫，睫毛上还挂着雨珠："是我不小心..."
她声音越来越小，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
前方袭人和鸳鸯己经跑到山亭，正焦急地朝他们招手。
李斌深吸一口气，突然弯腰将黛玉打横抱起："冒犯了，这样快些。"
黛玉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
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看到李斌紧绷的下颌和不断滚落的雨滴。
男子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烫得她心尖发颤。
"放我下来..."她轻挣了一下，却不敢用力。
李斌脚步稳健："马上就到。"
他的声音因克制而略显沙哑。
山亭内，郭怀德己经生起了小火，袭人正忙着展开带来的干衣裳。
见李斌抱着黛玉进来，众人皆是一愣。
"姑娘！"紫鹃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接过黛玉，"怎么湿成这样？"
李斌轻轻放下黛玉，立刻后退两步，拱手道："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黛玉被紫鹃扶着坐下，闻言摇了摇头："是公子救了我。"
她抬眼看向李斌，见他浑身滴水，黑发贴在额前，显得格外狼狈，不由轻咬下唇，"紫鹃，把那条干帕子给李公子。"
紫鹃愣了一下，连忙从包袱里找出最柔软的那条绣帕递过去。
李斌接过时，指尖碰到帕角绣着的一朵小小兰花——正是黛玉的手艺。
"多谢。"他低声道。
外头雨越下越大，山间开始腾起雾气。
郭怀德站在亭边张望，眉头紧锁："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山路被冲得厉害，恐怕..."
"恐怕回不去了？"鸳鸯接话，声音里带着惊慌，"这可如何是好？姑娘身子弱，经不得风寒。"
黛玉却出奇地平静，她拢了拢半干的头发："方才路过时，我看见山脚下有几户人家。不如..."
她顿了顿，看向李斌，"去借宿一晚？"
李斌正用那方绣帕擦拭脸上的雨水，闻言动作一顿。
帕子上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让他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姑娘不介意农家简陋？"
"总比淋雨强。"黛玉轻声道，目光落在李斌湿透的衣衫上，"况且...公子也需要换干衣裳。"
紫鹃和鸳鸯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她们姑娘何时会关心外男的冷暖了？
郭怀德效率极高，不多时便联系好了山下最宽敞的一户农家。
主人是对老夫妇，儿子在城里做小买卖，家中正好有空房。
"委屈姑娘了。"老妇人引着黛玉进了一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厢房，炕上铺着新晒的被褥，"乡下地方简陋，姑娘将就一晚。"
黛玉环顾西周，土墙上贴着年画，窗台上摆着几个粗陶罐，插着几支野菊花。
虽简陋，却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她微微一笑："己经很好了，多谢老人家。"
另一边，李斌和郭怀德被安排在隔壁的厢房。
李斌换下湿衣，发现老妇人还贴心地准备了热水。
他正擦洗着，忽听窗外传来紫鹃的声音："李公子，姑娘问您可有受寒？让送碗姜汤来。"
李斌连忙披上外衣开门，只见紫鹃端着个粗瓷碗，里头冒着热气。
"姑娘亲自熬的。"紫鹃压低声音，眼中带着促狭，"我们姑娘可从没下过厨呢，方才在灶台前手忙脚乱的..."
李斌心头一热，接过碗时险些打翻："替我...多谢姑娘。"
姜汤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甜味，想必是黛玉怕苦特意加了糖。
李斌捧着碗，忽然觉得这简陋农舍比贾府的雕梁画栋还要温暖几分。
夜幕降临，雨势渐小，屋檐滴水声却越发清晰。
李斌躺在炕上辗转难眠，索性起身来到小院中。
月光穿透云层，照在院中的老梨树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公子也睡不着？"
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李斌差点跳起来。
转身只见黛玉披着件素色斗篷，发梢还带着湿气，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姑娘怎么出来了？夜露重，对身子不好。"李斌下意识想解自己的外衣给她，却发现只穿了中衣。
黛玉却走近几步，仰头望着天空："雨停了，月亮出来了。"
她顿了顿，"我从小怕雷雨，每每听到雷声就睡不着。方才...多谢公子的姜汤。"
李斌一愣："不是姑娘给我送姜汤吗？"
月光下，黛玉的脸突然红了："我...我是说，多谢公子白日里的照顾。"
她慌乱地转移话题，"你看那颗星星，多亮。"
李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天边一颗孤星熠熠生辉。
夜风拂过，带来黛玉身上淡淡的药香，让他一时恍惚。
"姑娘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紫鹃看到李斌，顿时瞪大眼睛，"李、李公子也在？"
黛玉连忙后退一步："我出来看月亮，正巧遇见李公子。"
紫鹃狐疑地看了看两人，上前扶住黛玉："快回去歇着吧，明早还要回去呢。"
黛玉顺从地转身，却在门槛处顿了顿，回头轻声道："公子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匆匆进屋，留下李斌一人站在月光下，心头满是未说出口的话。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仿佛昨日的暴雨从未发生过。
众人辞别农家老夫妇，踏上归程。
黛玉坐在马车里，透过纱帘看着骑马走在前方的李斌背影，想起昨夜月光下的对话，不由抿唇微笑。
"姑娘心情很好？"紫鹃敏锐地发现黛玉今日气色格外好。
黛玉收回目光，轻抚腰间香囊："天晴了，自然心情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