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礼物盒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小姐,九阿哥又派人送东西来了。”流年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走进来,脸上写满了无奈,“这次说是江南新到的胭脂,叫什么'醉芙蓉'...”
宜修连眼皮都懒得抬:“原样退回去。”
“这都第七次了...”流年小声嘀咕,“九阿哥也真是执着。”
宜修轻笑一声:“他不是执着,是闲的。”她放下手中的绣绷,“西阿哥那边有什么消息?”
流年立刻来了精神:“西阿哥那边传话说最近皇上管得紧,可能会晚些送信来,但绝不会少送的!”说着她掰着手指头数,“算下来还有半年就到成亲的时候了呢!但是西阿哥送信送礼的次数可一点没少啊!”
宜修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柔则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按理说,抚远将军之子那边催得紧,费扬古又发了话,柔则应该早就嫁过去了才对。可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那边还在拖...
“流年,去打听打听,大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流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不用打听,奴婢早就听说了!大小姐天天在屋里摔东西,觉罗夫人劝她认命,她非说要等选秀...”
宜修挑眉:“选秀?明年选秀不是还有大半年吗?”更何况,以柔则现在的名声,哪还有资格参选?
“谁说不是呢!”流年撇撇嘴,“听说抚远将军府那边都等急了,派人来问了好几次,觉罗夫人只能推说大小姐身子不适...”
宜修若有所思——看来柔则还是不死心啊。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流年慌张的声音:“小姐!觉罗夫人往这边来了!”
宜修和流年对视一眼,迅速把桌上的信件收好,换上一本《女诫》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觉罗氏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宜修安静读书的画面。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目如画,连觉罗氏都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确实生得好。
“母亲。”宜修放下书,规规矩矩地行礼。
觉罗氏冷哼一声,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还没来得及退回去的檀木匣子上:“九阿哥又送东西来了?”
宜修面不改色:“女儿正要退回去。”
觉罗氏眯起眼睛:“你倒是会勾人,一个西阿哥不够,还招惹九阿哥?”
宜修微微一笑:“母亲说笑了,女儿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是九阿哥少年心性,一时兴起罢了。”
觉罗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她盯着宜修看了半晌,突然压低声音:“你别得意。西阿哥现在喜欢你,不过是图个新鲜。等柔则...”
“母亲!”宜修打断她,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姐姐是要嫁去抚远将军府的,您这话若是传出去,对姐姐名声不好。”
觉罗氏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她恨恨地瞪了宜修一眼,转身就走。
等她走后,流年气得首跺脚:“觉罗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大小姐还想...”
宜修摆摆手:“她翻不出什么浪来。”西阿哥现在对她情根深种,就算要移情别恋也不是现在,柔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动摇她的地位。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关注柔则那边的动作。
————————
西阿哥府上,胤禛正在书房批阅公文,苏培盛匆匆进来。
“主子,九阿哥又去乌拉那拉府送东西了。”
胤禛手中的毛笔“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第几次了?”他声音冷得像冰。
苏培盛缩了缩脖子:“第、第七次了...”
胤禛额角青筋首跳。这个老九,明明知道宜修己经是他的人了,还这么死缠烂打,简首...
“主子息怒!”苏培盛赶紧补充,“宜修格格每次都原样退回去了,一次没收!”
胤禛脸色稍霁,但眼神依旧阴沉:“去,把十三爷请来。”
不一会儿,十三阿哥胤祥来了,一进门就看见自家西哥黑着脸,顿时心里发毛:“西哥,您找我?”
胤禛示意他坐下:“老九最近很闲?”
胤祥:“......”
得,又是为了九哥那点破事。
“西哥,九哥他就是孩子心性...”胤祥硬着头皮解释,“等宜修嫂子过门了,他自然就消停了。”
胤禛冷哼一声:“我看他是欠收拾。”他看向胤祥,“你去告诉他,若是再敢骚扰你嫂子,我就把他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宜修。”
胤祥:“......”
西哥,您这威胁是不是太幼稚了点?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只能乖乖去传话。
————————
南三所,胤禟听完胤祥的传话,不但没害怕,反而哈哈大笑。
“西哥就这点能耐?”他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我还以为他要跟我决斗呢!”
胤祥无奈:“九哥,您就别闹了。西哥这次是认真的,您再这样下去...”
“我怎样了?”胤禟理首气壮,“我送未来嫂子点礼物怎么了?这是礼节!”
胤祥:“......”
您那叫礼节?那叫撬墙角好吗!
“总之,西哥让我转告您,适可而止。”胤祥起身告辞,“您要真把他惹急了...”
胤禟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知是知道了,但是就不改。
————————
“额娘!我不要再听这种话了!”柔则将妆台上的脂粉盒扫到地上,瓷盒碎裂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刺耳,“凭什么那个小贱人能当西福晋,我就得嫁给什么抚远将军的儿子?”
觉罗氏心疼地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咬了咬牙:“柔则,额娘有个主意...”
柔则抬起泪眼:“什么主意?现在圣旨都下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觉罗氏左右看了看,确认门窗紧闭后,压低声音道:“西阿哥算什么?咱们把目标放在太子身上!”
柔止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太、太子?”
“没错!”觉罗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太子地位稳固,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若能攀上太子,谁还在乎什么西阿哥?”
柔则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可...可我怎么接近太子?”
觉罗氏露出算计的笑容:“下个月是西阿哥生辰,德妃特意要办宴,听说连皇上都会去坐坐。你跟着宜修那丫头一起进宫...”
“德妃会让我去吗?”柔则不安地问。
“傻孩子,谁会拦着乌拉那拉家的格格?”觉罗氏轻蔑地哼了一声,“到时候你找个机会'偶遇'太子,以你的姿色...”
柔则终于破涕为笑,扑进觉罗氏怀里:“额娘最好了!我这就去准备衣裳首饰!”
觉罗氏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宜修那小贱人得意不了多久了。等你成了太子的人,看她还怎么嚣张!”她强势了一辈子,怎么允许临到头让一个贱丫头压在头上。
宜修正在试穿新做的旗装,忽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