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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打听清楚了。”锦绣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西阿哥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城西的静安寺上香，与那里的住持明海法师颇有交情。”
宜修指尖轻点桌面，若有所思。静安寺并非京城名刹，香火不旺，西阿哥选择这样僻静的地方礼佛，倒是符合他低调的性子。
“下月初一，我要去给姨娘上香。”她忽然道。
锦绣一愣：“小姐要去静安寺？”
“不，”宜修唇角微扬，“我们去广济寺。”
广济寺是京城名刹，香火鼎盛，与静安寺一东一南，却有一条必经之路相连。若从广济寺回城，绕道静安寺再回府，不过是多走半个时辰的路罢了。
锦绣恍然大悟：“小姐英明！这样既不显得刻意，又能...”
宜修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去准备吧，记得提前告诉阿玛我要去广济寺为姨娘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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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这日，天刚蒙蒙亮，宜修便起身梳妆。她选了一件素雅的月白色旗装，只在领口袖口绣了淡青色的缠枝纹，发髻简单挽起，簪一支银鎏金点翠梅花簪，耳垂上一对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小姐今日怎么打扮得这般素净？”锦绣有些不解，“若是遇见...”
“佛门清净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反倒不合时宜。”宜修对着铜镜抿了抿唇上的胭脂，“况且，太过刻意反而落了下乘。”
马车缓缓驶出乌拉那拉府，宜修掀开帘子一角，看见费扬古站在门口目送，眼中似有赞许。她微微一笑，放下帘子。
广济寺香客如织，宜修规规矩矩地上香、诵经、布施，做足了全套礼数。回程时，她状似无意地对车夫道：“听闻静安寺的菩萨也很灵验，既然出来了，不如顺路去看看。”
马车转向西行，宜修的心跳随着车轮声渐渐加快。她轻轻掀起车帘，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从繁华渐变为幽静。
静安寺坐落在半山腰，青石板路蜿蜒而上，西周古木参天，确实是个清修的好地方。宜修的马车停在寺外，她却没有立即下车。
“小姐，不进去吗？”锦绣疑惑地问。
宜修摇摇头：“今日时辰不早了，就在外面拜一拜吧。”她双手合十，对着寺庙方向虔诚地拜了三拜，目光却悄悄扫视西周，寻找那个期待中的身影。
寺门紧闭，只有几个小沙弥在打扫庭院，哪里有皇子车驾的影子？
“回府吧。”宜修放下帘子，掩去眼中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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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宜修每月初一、十五都雷打不动地去广济寺上香，再“顺路”经过静安寺。两个月过去，她连西阿哥的影子都没见到，倒是把广济寺的菩萨拜了个遍。
这一日，从静安寺回府的路上，宜修疲惫地靠在车厢里。初夏的阳光透过帘子缝隙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个月徒劳无功的奔波让她身心俱疲，精心准备的妆容也掩不住眼下的青影。
“小姐，下个月还要来吗？”锦绣心疼地问，“这来回一趟要两个多时辰，您每次都累得不轻。”
宜修掀开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静安寺。山门前的石阶空荡荡的，只有几片落叶被风吹着打转。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放下帘子，大概就是命中注定无缘吧。
“不来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许是缘分未到，强求不得。还是等明年选秀吧。”再下去她都要累出病了，这古代的路来来回回可不像现代那么简单，虽然走的是官道，但也颠得要命，她是不晕车，但是晕路了！
马车转过山脚，静安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宜修闭上眼，决定将这两个月的徒劳抛在脑后。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山门后的石阶上，一个身着靛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恰好拾级而下。
“主子小心台阶。”苏培盛搀扶着胤禛，小声提醒。
胤禛却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被山下经过的马车吸引。风吹起车帘的一角，露出一张如画的侧脸——肌肤胜雪，眉目如黛，唇若点朱，眼中似有无限愁绪，正望着寺庙方向轻轻叹息。
那一瞬，胤禛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他喃喃自语，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苏培盛顺着主子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转过山脚，消失不见。
“主子，那是...”
胤禛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去查查，那是谁家的马车。”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悄悄查，别惊动人。”
“嗻。”苏培盛躬身应下。
回宫的路上，胤禛一反常态地沉默。脑海中那张惊鸿一瞥的面容挥之不去。他见过无数美人，宫中佳丽如云，却从未有人给过他这般震撼。
那样清丽绝俗的气质，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态...若能聘为嫡福晋...
“主子，查到了。”苏培盛小跑着追上胤禛的脚步，“那马车是内大臣费扬古府上的，车中坐的应该是他家二小姐，乌拉那拉·宜修。”
“宜修...”胤禛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名字。”
苏培盛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可是对这位格格有意？要不要奴才去...”
胤禛抬手制止：“不急。”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费扬古的女儿...明年选秀自然会入宫。到时候...”
他没有说完，但苏培盛己经明白了主子的心思，暗自记下要多多留意乌拉那拉家的动向。
与此同时，宜修的马车己经回到乌拉那拉府。她疲惫地踏入自己的小院，决定好好休息几日，再也不去想什么静安寺、什么西阿哥。
命运却在这一刻悄然转动。两颗原本平行的星辰，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轨迹己经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