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两个晚上,她都是半夜去村里共用的井中放水,一放就是五六个小时,到她离开,井中已经从之前的干涸,到了有水可用的地步,她不知道是否可以持续保住水源,总归,也能用几天。
她空间里的水域,没有任何变化,倒是那绿油油青菜,相当喜人。
再就是她的人参,涨势也不错,小叶子支棱的很有朝气。
这次从村里买了不少药,村里有的药材,她都要了种,后面可以自己种植了。
路涟漪在空间里吃了一顿,这才出了空间。
然后……
她差点一头栽进火堆里。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脖子上已经架上了长刃。
路涟漪:!!!
抬眼看去,有马车,有男女老少,各个穿着不俗,还有围住她的‘保镖’。
在场差不多二十来个人,每个人都是死死地盯着她,有好奇,有疑惑,也有惊讶。
“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身边传来冷冷的低叱。
朱泾天对于这突然凭空出现的女人也是惊愕的,因为她是在他的不经意间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陡然出现的,就跟山野精怪一样。
哪怕此时的情况对她不利,却不见丝毫怯懦与恐惧,她的视线甚至直接与他对视上了,且看不出太多情绪。
“我就是个过路人,把刀放下。”她说话了,似是有着什么依仗。
“姐姐,你是妖怪吗?为什么你突然就出现了?我阿方哥哥那么深的内里,都没有发现你。”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男孩歪着头,看着她道。
路涟漪没有回答小男孩,而是看着那一看就是主子的中年男人,“我是路人。不是妖怪。这里是我先来的,你们破了我的阵法,我才现身。做什么都有先来后到一说,你们这样做,于理不合吧?”
朱泾天看着面露不悦的女子,刚准备说话,她身边之前文化的护卫就狠狠摁下刀柄,呵斥道:“老实点,不然……啊!!”
后面的话,他来不及说出口,人已经被踹飞了出去,砸倒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枯树。
下一秒,其他护卫齐齐逼上前,却不想,眼前一空,人不见了。
“啊?人去哪了?”
“人呢?”
“跑了?”
朱泾天夫妻,还有老人和孩子均是被眼前一幕所镇住了。
那个奇怪的女人竟然再次消失了。
“啊!!她又消失了!!她是妖怪!!”男孩发出惊叫。
车队里的老人,丫鬟们挤在一起,惊惶的盯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瑟瑟发抖。
“我说了,我不是妖怪!!”就在所有人都在想着她是真的妖怪的时候,那道淡漠的女声再次响起,却不见人。
所有人:!!!
惊恐!忌惮!!
这次,朱泾天站了起来,激动不已,他这是遇到奇人了!!可以隐身的奇人!
“你们都退下,我跟这位仙子谈谈。”
“是。”十多名护卫退开了,但目光仍然灼灼的盯着路涟漪之前站立的位置。
朱泾天双手拱起,微微欠身,“仙子,可否现身一见?”
此时空间的路涟漪,目露惊喜,她发现了一个空间新技能,竟然可以站在空间里就跟外面喊话,外面的也可以听得到。
咋回事?什么契机造成的?明明之前都不行,回到现实世界了,还可以吗?
“有什么事?”
“仙子平日可是在此处修行?”
路涟漪:……
修啥?行?
“有什么话,直说。”拐弯抹角的,也听不懂。
“仙子,朱某和家人以及护卫求水。”可以利用术法隐去身形的,那求雨也应该可以吧?
“你准备用什么交换?”
朱泾天没想到会真的可行,急言道,“金银可否?”
“可。把你们装水的容器放在空地上。”
“是!!”得到应允,朱泾天立即开始招呼护卫和丫鬟开始搬运车上的水桶。
很快,一只只空桶被放置在了空地上,还有堆叠在一起的数十只水囊。
放好水桶,朱泾天的家仆又从车厢里抱下一只檀木箱子来。
朱泾天接过箱子,把箱盖子打开,放在了水桶中间的位置,里面满满当当,两层金子,约摸四十只,每只十两。
四百两金子。
唔,还行。
众目睽睽之下,一只的手伸出来,然后装金子的盒子消失了。
周围一阵斯哈声,听起来都是惶然。
下一瞬,一道水柱便激射进了水桶中,宛若天外来的清泉,发出哗哗的声响。
“天,神迹啊啊啊啊!!!”
“上天显灵了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仙子保佑啊……”
“何等神技啊!!这,真是水啊!!”
“娘诶,跟做梦一样。”
朱泾天目瞪口呆的看着很快装了大半的水桶,那清凉的水汽,那白净的水珠,无一不让他惊叹不已。
神迹啊!!真的是仙子啊!!!
朱泾天的老父亲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反应过来后,立即让小斯和丫鬟开始往水囊里装水,这还不算,锅碗瓢盆齐齐拿了出来。
朱泾天震撼过后,也叫了护卫跟大家一起,忙的热火朝天。
路涟漪在放完水后,现身了。
她的身影刚刚出现,朱泾天众人已经发现,然后齐齐跪拜下去。
“谢仙子恩!!”
“谢仙子恩!!!”
路涟漪:……
放出摩托车,“走了,不用送。”
轰隆……
后面的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远去的摩托和车上的仙子。
“菩萨诶,真的是仙子啊!!那是什么仙物?好快啊!!”
“应该是仙兽,看上去很凶,一直在怒吼。”
“应该是对我们之前的不尊重而不满吧,我们差点伤害了仙子,幸好仙子没有怪罪……”
……
距离营地不到二里地的时候,路涟漪换回了她的二八大杠。
很快,就看到了营地的轮廓。
哨兵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路涟漪,没多久,就有人带队,骑马迎了上来。
那具有标志性的两轮车,让他们的戒备心少了一半。
“前方可是诺依小姐?”差不多百米的距离,那骑兵队拉紧了缰绳,扬声喊道。
“是的。”
“诺依小姐,您去了哪里?将军每天都过来询问您是否归来。”
“啊?”路涟漪看到领头的士兵急切的凑近来。
“诺依小姐,将军受伤了,需要您帮忙。您快进去吧。”这位诺依小姐如今可是军队的红人,不只是将军,还有军医处,火头军那边,无一不在惦念着她。
帐篷内。
秦战听到路涟漪回来的消息,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过猛,以至于扯到了伤口,斯哈了一声。
这次出兵,他原来的伤处又添了新伤,哪怕自认不怕疼的他,也是有些扛不住了,发烧了三天了,现在都还未退下去。
路涟漪跟着军医走进帐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容憔悴,唇色惨白的秦战,跟之前的伤情相比,这次,肉眼可见的严重。
“见过将军。”军医躬身行礼。
“起吧。诺依,你终于回来了。”看着路涟漪的眼神里,说不出的幽怨。
路涟漪:……
“诺依小姐,将军还在发烧,这次,伤的地方又是之前的伤口,而且,还有了浓水,感染的很快,您这边是否有特效药可以用呢?”军医急切的询问道。
“孙叔,您先别急,我看看再说。”路涟漪说完就走上前,一点不客气道,“手。”
孙桥:……
看着自家将军乖乖的伸手给路涟漪,孙桥暗暗摇头,也就诺依小姐有这待遇了,换成其他任何人,这样的态度,已经砍了三回了。
两只手都探完脉,路涟漪眉头皱成了一团,“你这都多久没休息了?身体亏损的太厉害了,这伤上加伤,是嫌自己死的太慢?”这一刻,路涟漪有些生气了,这可是她的任务目标,要是死了,还得了?不知道得受啥惨痛的代价。
“孙叔,过来帮忙。”路涟漪一边掏出医疗包,一边喊道。
“诶,来了。”孙桥熟练的帮着戴上口罩,清洗双手,消毒,戴手套。
“要麻药。”某人开口道,毫无意外收到了一双白眼球。
“你还知道疼啊,多难得。”
秦战抹了抹鼻头,不搭话茬,眼底却都是笑意,看上去一点不生气,状似还挺享受这样的待遇。
孙桥:没眼看,没出息。
麻醉完毕,就开始清创。
揭开白色的纱布,路涟漪看着发黑的腐肉,脸色更难看了。
这蠢货,要不是遇到她,必死无疑!!
第一步,切割腐肉!!
孙桥看着路涟漪面无表情的切割腐肉,而被切割的将军却还是笑盈盈的,一点痛苦也没有。
不禁感叹这神奇的麻醉药,也悄悄的记在心里,回头找诺依小姐多备点麻醉药,有些战士割腐肉的时候,疼的晕死过去好多回。
这次的伤口,处理起来很麻烦,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外面也天黑了。
钱忠闻讯赶来,在帐篷外牌徘徊了许久,也不得入。
秦战也终于虚弱的睡着了。
路涟漪调整好消炎药输液管,又叮嘱了孙桥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直起腰来,捶了捶。
嘶,酸死她了。
孙桥熟练的帮路涟漪做好全部消毒工作,一举一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临床辅助了。
路涟漪坐一旁休息了一会儿,等着药包收拾好,这才走出帐篷。
“诺依小姐,您回来啦!!!”钱忠听到动静,立即走过来,面上带着凝重,“将军的伤情,可是还好?”
“放心吧,没什么问题,就是发炎了,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诺依小姐,将军给您备了您喜欢的珠宝和瓷器,待您休息好了,我再送到您营帐中。”
本来还腰酸背痛腿抽筋的路涟漪瞬间挺直了腰杆,看着钱忠的视线里也没了疲惫,“就现在吧,我不累。我先回营帐换身衣服。”
钱忠看着迅速钻入自己营帐的某人的布帘,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难怪将军调侃诺依小姐财迷,还真是财迷,有了钱财,身体都不累了。
想到上辈子死在牌桌上的老傅,傅乐恨得牙痒痒,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激动地情绪平静了一秒。
大爷的!忍不了!一点忍不了!
她决定了,今天,她要在梦里大杀四方!!干!就完啦!!
傅乐进了大厅,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西屋而去,那个屋有麻将桌,她爸专门为打牌买的。
浓郁的二手烟,呛的人肺疼,整栋二层小楼都快被这些烟鬼给熏透了。
也就是这些烟鬼,因为无处可去,在傅家住了四年,一直到傅乐考上大学,拉着傅妈去陪读,傅妈才算是脱离了每天给四个赌徒做饭的苦海。
老傅这人,是个奇葩,凭着一张嘴,硬是混出了狐朋狗友一大堆,每次挣点钱,全搭牌桌和饭桌上了,而那些好吃好喝的,也都进了狐朋狗友的嘴,倒是孩子和老婆,也就能吃点剩菜剩汤。
最最让傅乐生气的,就是从初三开始,这三个王八羔子就因为无处可去,住她家了,天天打牌到凌晨三四点,她休息都休息不好,每天打瞌睡,才考到二中,丢了一中梦。
现在已经是第二年,他们的饭是傅妈做的,衣服除了内裤,其他都是傅妈洗的,他们三不五时,还会带小姐过来过夜,她妈甚至还帮着一个小姐伺候了一次小月子,这些,都是她那传统的老黄牛一样的妈做的,就为了她爸在狐朋狗友的那一句,“我媳妇贤惠,你们都没有!”
为了‘贤惠’两个字,她妈硬是在四十岁的年龄,劳成了五十多的模样。
但就是这群王八蛋,最后还给她家老傅设套子,背了担保,一百多万。
背担保没多久,老傅就死在牌桌上了,讨账的三不五时的上门闹,家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她知道后,就带着傅妈走了。
也许是年轻的时候太累,傅妈在她三十那年去世了,她,也就没家了。
哪怕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傅乐都被想要生啃老傅的负面情绪给激的快疯。
死咬住后槽牙,傅乐进去的时候,看到死了好多年的老傅,愣了几秒。
“哟,大侄女回来啦,老傅,你不跟大侄女吃点红啥的啊?大侄女,你爸今天手气好,赢的盆满钵满,快找你爸要红吃。”老傅的牌友笑嘻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