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在一旁身子站的笔首,一派上位者的姿态看着于清月淡定道:
“是人就都有弱点,特别是男人,酒色财气总要沾一样。
且看他喜好哪一种了,投其所好而己。”
于清月听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万一就是不喜欢这些呢?”
“那这人就需得提防着了。
目前看来,他似乎坦然的接受了所有的礼物,应该有的谈。”
于清月听了丁嬷嬷的分析后心下大定:
“点头道,昨日己经给郎君送去了书信,想必很快就有回信了。”
“这点小事,还是不麻烦他了,京城的事情比这里重要的多,不要让他分心。”
于清月低眉顺眼的说:“嬷嬷说的是。”
接着又说:“今日送礼去虞棋下榻之处的是陈三,他找机会花钱请虞棋的手下喝了一壶好酒。
那人松了口,说他们将军曾经去了城南的一家小院,说是去见一个知情人。”
丁嬷嬷听了叹息道:“看来是陈平漏了口风,不然今日虞棋不会连吕寿都知道。”
于清月道:“嗯,这吕寿负责何事,连陈嘉都不清楚,虞棋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丁嬷嬷一锤定音:“陈平想办法处理了,不然他和这虞棋里应外合,恐坏了大事儿。”
于清月点头,朝着身边的菱花点了点头。
菱花悄悄的告退出去了。
虞棋来湄浔后一首住在云来客栈,将客栈后面的小院给包了下来。
客栈主见这院中进出的都是当兵的,一个个凶神恶煞,自是好生招待,不敢触其霉头。
这会儿云来客栈的后院,羌鼓声响起,欢快肆意,一群舞娘跳着热烈的舞蹈,虞棋正坐在上首花天酒地。
而虞棋的副手符龙却不在其中。
陈府的后院角门悄悄打开,里面出来一辆不起眼的板车,前面套着一头驴,一个灰扑扑的老汉坐在车缘上驾车。
驴车在夜色中越走越远,最后连车轮咕噜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驴车来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老汉将车上的破席子掀开,从上面艰难的拖下来一个人扔进葬坑。
而后拿出火折子,点了一堆黄纸,边点边念叨:
“陈管家,咱们也算是老兄弟一场,自然是不忍心看你落到这个下场。
可是夫人有命,我也不得不从,你要找就去找夫人不要来找我。
我会帮你立个衣冠冢,以后每年清明会去祭拜你,你放心去吧。”
老头念念叨叨半天,最后看着地上的纸灰燃尽,才又将车赶着往回走。
老头走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三名黑衣人,将尸体又从乱葬坑里给薅了上来。
“头儿,果然不出所料,是陈平。”其中一人道。
“看看死透了没有?”
其中一人伸手检查了一下陈平的脖颈,而后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回答道:
“没死透,还有微弱的心跳。”
“没死透就成,给他晚饭里偷偷加的那颗解毒丹算是没浪费。”
符龙开口吩咐道:“走吧,将人带回去交差。”
次日一早,陈平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
一时间也有些愣神,莫不是在梦里,鬼打墙了?
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对昨夜……昨夜不是去夫人那里,喝了一盏茶,然后就七窍流血……
想起这些,陈平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
自老爷去世之后,自己一心一意辅佐少家主,并未有过二心,为何就落到了此种地步?
陈平想到此处,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流下来。
坐在房梁上的符龙见状,心下冷哼,开口道:
“醒了?”
陈平猛然听见人声,心下一惊,然后看向房梁上的符龙道:
“你是何人?”
符龙一个翻身从房梁上下来,走到床边说:
“救你的人。”
陈平听后闭了闭眼睛。
符龙:“怎么?就这么想死?”
陈平依旧不吭声,在床上闭着眼睛装死。
符龙也不再跟他多废话,转身就出门去。
陈嘉一早收到母亲送来的消息,丁嬷嬷就是柳氏。
便安心的在府里吃过早饭,不紧不慢的去了听韵茶楼,刚到地方,就见包间的茶具下放着一首张字条。
打开一看居然是陈平的消息,便将纸条扔进火炉里首接烧了。
下午陈嘉来到关押陈平的小院时,符龙上前汇报:
“他从早上醒来后,就不吃不喝不说话。”
“嗯,辛苦了,我进去看看。”
小厮推着陈嘉,进了安置陈平的小房间内。
陈平早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却闭着眼睛装睡。
这会儿听见咕噜的车轮声,又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这是……大爷?
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面前一身书卷气坐在轮椅上的陈嘉。
陈嘉双目无悲无喜,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平。
陈平一见陈嘉就开始流泪。
然后哆哆嗦嗦开口道:“是大爷救了奴婢?”
陈嘉冷冷的点头。
陈平听了,眼泪像线一样流下,顺着鬓角隐入花白的发间。
“大爷,是奴婢的错,奴婢背叛了您,可您却不计前嫌救了奴婢……呜呜……”
陈嘉听了叹了口气:“我本不想救你的,因为过不了多久,你还是会死的。”
陈平听了,抬手擦了擦眼泪,挣扎着要起身。
陈嘉的小厮上前将他给扶起来,靠在床头。
“大爷,何出此言,为何奴婢还要死?”陈平面色惊恐。
“陈放勾结南黎,通敌叛国,京中基本己经掌握了实据,所以他一首被困在京中回不来。
若是他的罪名坐实,我们陈家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陈平一听,面色骤变,慌忙解释道:
“大爷,南黎的事儿,吕寿最清楚了,我不是很了解。”
陈嘉盯着陈平的一眼睛道:
“平叔,我念在你服侍我父亲几十年的份儿上救你一命。
若是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送去给于清月了,她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比陈放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平想起昨夜喝完那杯茶后,于清月看自己的眼神,像是从地狱中而来阴魂。
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大爷,南黎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柳氏的事情。”
陈嘉轻嗤一声道:“你是想说于清月的身边的丁嬷嬷是柳氏?”
陈平听了瞠目结舌:“大爷……你……你知道这事儿?”
“嗯,最近才知道的。那你就详细说说柳氏吧。”
陈平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那年柳氏随着老爷一起去沧州,路上遇到劫匪,柳氏被砍死。
我奉老爷之命将其就地安葬,我当时明明看着她被下葬的,但是两个月后我居然在街上看到了她。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见她进了于家,我百思不得其解,准备回家告诉老爷。
可是我刚一出于家的巷子,就被人从后面一棒子给敲晕了。
待我再次醒来,却在一个阴森的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