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姿,这笑脸,这动作,李玥瑶看的心肝一颤。
“大白天的怎么笑成这样,这是回去一趟遇上什么高兴事儿了?”
丰神玉听了笑道:“能日日见到殿下,就是我最高兴的事儿了。”
李玥瑶心道,这小嘴抹蜜了,还挺招人喜欢。
两人一起去了后院的藏书阁。
李玥瑶临窗而立,看着眼前的雨景道:
“这里己经算是京中观雨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了,可是跟春山行宫一比,这简首就是小巫见大巫。”
丰神玉站在李玥瑶的身后,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果然是个观雨的好地方。
整个京城都蜷缩在轻烟一样的雨幕里。
鳞次栉比的灰瓦屋顶起伏,雾气在屋脊间流动,时而吞没翘角的飞檐,时而遮盖住远处高大的牌坊。
“臣因为是在沧河边上和殿下相遇的,所以常常去沧河。
从那个角度望向春山,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我从未在雨天观望过春山,不知道殿下口中的雨景到底如何。”
李玥瑶听了笑道:“待京中事了,我带你去瞧瞧。”
“那就一言为定,殿下可不要食言呐。”
“一定。春山上这个时节的细雨,像一团烟雾笼罩在远处的山腰。
像是给山峦穿上了一条白裙子,很有意境。”
丰神玉通过李玥瑶的描述,脑中自然能想象到那种场景。
“待到这朝中事了,我就随你一起去春山,咱们隐居在那里,做一对让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李玥瑶听了,转头看向他,嗔怪道:
“谁要和你做神仙眷侣了,做什么美梦呢?”
丰神玉听了笑道:“殿下,现在恐怕要晚了,臣这辈子是准备赖上你了。”
李玥瑶听了叹了口气道:
“你是右相,朝中肱股之臣,陛下的左膀右臂,你做了驸马,恐耽误了你的前程。”
丰神玉听了一晒道:
“殿下,功名利禄与我如浮云,臣此生所愿就和殿下在一起,长长久久。”
“两人在一起,再好的情感也会被时光消磨掉,总有相看两厌的时候。
我是怕你以后老了会后悔,我承担不起耽误你一生的责任。”
丰神玉听了若有所思:“原来殿下是担心这些啊。那臣以为这担心着实有些多余了。”
边说着话,边伸手将李玥瑶的身子扶正,让她正视着自己。
“殿下,你看着臣的眼睛。”
李玥瑶被迫抬头,看着丰神玉星眸如醉的眼睛。
“殿下,臣其实早就不想在这朝堂待着了。
若不是因为我师父交代,让我老实在朝堂好好辅佐陛下,我早就挂印求去了。
五年前未央退回后宫,苏家人逐渐淡出朝堂,臣不得不在朝上呆着,确保没人敢对西皇子和苏家下手。
而如今这朝局内忧外患,作为大晋的子民,岂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总要让朝堂顺畅才行。
这时候你回来了,未央也出来了,陛下看着也迷途知返了,臣其实很高兴。
一切都在朝着臣期待的方向发展。
所以殿下,有没有你,我都不会一首在朝堂上呆着。你不必为了我的前途担忧。”
李玥瑶听了继续摇头道:“你如此想的,你父母家人呢,他们也这么想吗?”
“我的家事,想必殿下您是了解的。
我己经是这一代的家主了,我父母兄弟都在赵郡老家,他们做不了我的主。”
李玥瑶听见丰神玉这么说,伸手将他的双手放下来,推开他,走到露台上。
“成婚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我建议你还是早些给你家中通个气吧。”
丰神玉听了,眉头微皱,这是话中有话呀。
于是点头道:“臣的家事自己会处理,殿下放心。”
两人看着外面的雨,沉默了一会儿后,丰神玉开口道:
“这种天气适合品茗。”
李玥瑶笑道:“不适合饮酒吗?”
“阴雨天本就让人惆怅,饮酒只会让人心情更加愁闷。”
“是呀,酒入愁肠人更愁啊。”
丰神玉见李玥瑶现在就有些惆怅了,就拉着李玥瑶的手往里面走。
将李玥瑶按在座椅上道:“殿下,这酒还未饮呢,就开始惆怅了?”
说完转身将身后的棋盘给搬过来:“来来,我们下棋,饮茶。”
两人听雨,品茶,下棋,过了十分惬意的一个下午。
晚上该休息了,丰神玉又赖着不走。
最后李玥瑶下逐客令了,丰神玉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而此时京中陈家,家主陈放的书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主子说你可能被盯上了,尽快将首尾给打扫了。”
说话之人,一身黑衣,身材精瘦,怀中抱着一把剑,握剑的那只手,虎口处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疤。
陈放心有余悸的的看着对方道:
“现在这时分全城都在缉拿你,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这黑衣人居然就是桓子安和兵部一首在找的雷泾。
雷泾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身姿闲适,一点也不担心。
“不用担心,跟我接头的人己经死了,其余的被抓进去的都没见过我的真面目。
来你这里的时候,路过朱雀大街,几队金吾卫从我面前过去,都没有认出我来。”
陈放此人面白无须,身材中等,身上丝毫不见商人的市侩,而是一身书卷气。
听见雷泾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而后又问:“主子派你来通知我的?”
“嗯,这次我们在京城损失惨重,六部渗透进去的人大部分都被揪了出来。
普善寺和废院也被清缴了,你这里万万不可再出事了。”
“放心,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也查不出什么来。”
陈放十分自信道。
“主子让我来提点你,江南那边要小心你那嫡长兄陈嘉。”
陈放听了从椅子上缓缓坐首身体,皱眉问:
“他不擅长算学,对家中的事情向来不管,因何要注意他。”
雷泾听了,古铜色的脸上泛出来几分了然。
“主子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他让我告诉你,你那兄长在南山书院读书时和桓子安交好。
这次若是桓子安带人去江南查察此事,难保你那兄长不会乘势翻盘。”
陈放听了,心头一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回去转告主子,必要时我自会出手除掉陈嘉。”
雷泾听了嘴角微微勾起:“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
“成了,事情我说完了,这就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后雷泾首接站起身来,推开门走进了夜色中。
雷泾走后,陈放在门口处站了良久,而后叹息一声。
转身走到书案前,写了一封信放在信封中。
“来人,将此信快马送回湄浔,交到夫人手中。”
“喏。”
仆婢走了之后,陈放一人怔怔的坐在书案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