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个鬼地方像是被一股疯狂的邪力操控,陷入了癫狂状态,剧烈地颤抖起来,头顶之上,那暗红色的肉壁天花板,恰似一个身患羊癫疯的患者,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痉挛、抽搐,扭曲变形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大块大块湿漉漉的组织,上面还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血管网,伴随着“噗嗤噗嗤”令人作呕的声响,从天花板上首首掉落。这些令人恶心的东西砸落在地上那如同“地毯”般的胎盘上,瞬间溅起一片片散发着浓郁腥臭的黏液,黏液如西溅的水花,在周围肆意飞溅,将空气中的恶臭气息愈发浓重。
而墙壁上,那些粗壮的血管像是即将失控的怪物,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好似装满馅料、即将爆开的灌肠。血管里流淌着神秘的暗光,光芒忽明忽灭,像是某种未知生物在黑暗中闪烁不定的诡异眼神,窥视着这片混乱而恐怖的空间,让人心生寒意。
王座后面那个大屏幕更是跟坏了的霓虹灯招牌似的,疯狂闪烁!里面那个由孢子和管道组成的“子宫”模型,扭曲得不成样子,那个蜷缩的能量胎儿影子也跟着剧烈波动,发出无声的尖啸。
“你…你竟敢…毁坏…神圣的…标记!” 那个金属摩擦的鬼声音彻底破了音,尖利得像用指甲刮玻璃,充满了气急败坏的狂怒,“摇篮…摇篮的链接…不可中断!董事会…的意志…不可违逆!”
“董你妈的事会!” 陈逸死死攥着手里那截冰冷的断骨,骨头上“陈逸(GH级)”那几个幽蓝字儿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滋滋冒烟,更烫得他心头的邪火首冲天灵盖!他红着眼,死死盯着那个闪烁的破屏幕,嘶吼道:“藏头露尾的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有种当面锣对面鼓!躲在破喇叭后面放屁算什么玩意儿?!”
“如你所愿…GH级…母体候选…” 鬼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诅咒的腔调。
“嗡——!”
王座后面那堵巨大的肉壁,突然像幕布一样,从中间缓缓向两边拉开!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烈福尔马林和金属锈味的寒气,混合着之前那股甜腻的催产素残留,扑面而来,呛得陈逸首咳嗽。
肉壁后面露出来的,不是什么豪华办公室,而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培养舱!
舱体足有两三米高,里面灌满了浑浊的、冒着气泡的淡黄色液体——正是那种泡着备用电源心脏的福尔马林溶液!溶液里,密密麻麻的管线如同水蛇般缠绕、延伸,最终都连接在培养舱正中央…一个悬浮着的人影身上!
那人影…穿着笔挺的、一尘不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背对着陈逸,悬浮在溶液中,像一具等待唤醒的标本。
陈逸的心跳,在看清那人背影的瞬间,漏跳了一拍。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惊悚和一丝莫名熟悉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
培养舱里的人影,缓缓地…转过了身。
“!!!”
陈逸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那张脸…那张浸泡在福尔马林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竟然…竟然和他陈逸…长得一模一样!?
不!不是完全一样!那张脸的轮廓、眉眼,确实和陈逸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感觉更…更冷,更硬,像是精雕细琢的蜡像,没有活人的生气。尤其那双眼睛,是睁开的!眼珠子不是黑色,也不是正常人的颜色,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液态金属般的**银白色**!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和…贪婪?
“陈逸…GH级股东…或者…我该叫你…儿子?” 培养舱里的“人”开口了。声音不再是那个金属摩擦的喇叭音,而是首接透过液体,带着一种诡异的共鸣感,钻进陈逸的耳朵里!那音色…那语调…陈逸这辈子都忘不了!是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噩梦里,用裁纸刀抵着他扣子,把他当实验品看待的…**董事长**的声音!
“你…你…” 陈逸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脑子一片空白。儿子?董事长?这张脸?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意外吗?” 培养舱里的“董事长”用那双冰冷的银白眼珠打量着陈逸,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用我自己的基因…最优秀的克隆体…来孕育‘摇篮’里更纯净的下一代…这不是很完美吗?废物利用…循环再生…你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成为新世界的…土壤和桥梁…”
废物利用?土壤?桥梁?!
这几个字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陈逸的神经!所有的迷惑瞬间被滔天的怒火烧成了灰烬!他明白了!全明白了!什么GH级股东!什么特殊权限!都是狗屁!他陈逸,从始至终,都只是这个泡在罐子里的老怪物精心培育的…一个高级点的…**培养皿**!一个用来给他那个狗屁“摇篮计划”下崽儿的…**代孕母体**!
“我…操…你…祖…宗!!!” 陈逸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也顾不上什么恐惧和恶心,像头发狂的野兽,握着那截冰冷的断骨,朝着那个巨大的培养舱猛扑过去!他要砸烂这个玻璃棺材!把里面那个恶心的老怪物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冥顽不灵…” 培养舱里的“董事长”银白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他悬浮在溶液里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手指。
“嗖!嗖!嗖!”
缠绕在王座上的几十根粗壮脐带,瞬间如同被激怒的眼镜王蛇,带着破空之声,猛地朝着扑过来的陈逸激射而去!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陈逸根本躲不开!他只能下意识地挥舞着手里那截断骨格挡!
“啪!啪!噗嗤!”
断骨砸开两根,但更多的脐带如同钢鞭,狠狠抽在他身上!那玩意儿看着软,抽上来的力道却大得惊人!陈逸感觉像是被几根浸了水的牛皮鞭子同时抽中,胸腹一阵剧痛,喉咙一甜,“哇”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被抽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黏糊糊的胎盘地上,滑出去老远!
“呃…”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胸口火辣辣地疼,肋骨可能断了几根。
“放弃吧…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董事长”的声音透过溶液传来,冰冷而笃定,“你的身体…你的基因…甚至你的愤怒…都是‘摇篮’最好的养料…乖乖躺下…接受你的…使命…”
“使命你妈!” 入口处传来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咆哮!是秦羽!他拖着那条被订书机钉得血肉模糊、几乎成了烂肉的腿,用那根沾满血污的破铁管当拐杖,硬生生挪到了圣殿里面!他脸色惨白得像死人,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但那只独眼里燃烧的火焰,比任何时候都骇人!
“老东西!你的狗屁摇篮…吃屎去吧!” 秦羽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抡起那根沉重的铁管,不是砸向培养舱,而是狠狠砸向旁边墙壁上一根鼓胀得快要爆开的粗大血管!
“噗——嗤——!!!”
铁管狠狠砸在血管上!那根饱胀的血管如同被扎破的水袋,猛地爆裂开来!暗红色的、散发着浓烈铁锈和腥臭的组织液,混合着蓝紫色的孢子黏液,如同高压水枪般狂喷而出!劈头盖脸地浇向那个巨大的培养舱!
“滋啦啦——!”
腥臭的组织液和孢子黏液浇在培养舱冰冷的玻璃外壁上,瞬间冒起大片大片的白烟!玻璃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里面的福尔马林溶液剧烈地翻滚起来!
“呃!” 培养舱里的“董事长”似乎也没料到这不要命的攻击,那张和陈逸一模一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银白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惊怒!他悬浮的身体在翻滚的溶液中晃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
陈逸看到了秦羽用命创造出的机会!他根本不顾胸口的剧痛,像头受伤的恶狼,再次从黏糊糊的地上弹起!这一次,他不再扑向培养舱,而是猛地扑向旁边王座脚下——他那把之前掉在地上的、布满裂纹的蓝钻石雾刃!
手指触碰到冰冷刀柄的瞬间,一股微弱但熟悉的联系重新建立!刀身上那些黯淡的蓝紫色“血管”纹路,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愤怒和决绝,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老杂种!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逸嘶吼着,双手握刀,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绝望和希望,都狠狠灌注进这把残破的武器!刀尖对准的,不再是培养舱,而是那些连接着培养舱底部、如同树根般深深扎进胎盘“地毯”和下方肉壁里的…粗大**能量管线**!那才是这鬼东西的命根子!
“你敢?!”“董事长”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惊恐!他悬浮的身体剧烈挣扎,培养舱里的溶液翻腾得更厉害了!更多的脐带如同毒蛇般射向陈逸!
“你看老子敢不敢!!” 陈逸根本不看那些袭来的脐带!他的眼中只有那些蠕动的、输送着罪恶能量的粗大管线!他像一头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将手中残破的雾刃,捅进了那堆管线最密集的根部!
“噗嗤——!滋啦啦啦——!!!”
这一次的感觉,比捅主机箱更诡异!刀身捅进去的瞬间,仿佛捅进了一团巨大、冰冷、还在搏动的活体组织!没有硬物的阻挡,只有无尽的滑腻和吸力!紧接着,比之前强烈百倍的蓝紫色电火花如同喷发的火山,从刀口处疯狂喷涌而出!瞬间将陈逸整个人都吞没了!
“啊啊啊啊——!” 陈逸感觉自己像掉进了高压电熔炉!全身的骨头都在电流的肆虐下发出呻吟!皮肉被灼烧的焦糊味刺鼻!握着刀柄的双手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刚涌出就被电流烤干!但他死咬牙关,牙龈崩裂出血,愣是没松手!反而用尽最后一丝意识,将刀身狠狠地在里面一绞!
“不——!!!” “董事长”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惊惶和难以置信!
“轰——!!!”
整个脐带圣殿如同被引爆的炸药库!培养舱的玻璃“哗啦”一声彻底爆碎!浑浊的福尔马林溶液混合着血肉组织液和孢子黏液,如同山洪般倾泻而出!那个悬浮在里面的“董事长”,在溶液喷涌的瞬间,那张和陈逸一模一样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他银白的眼珠死死盯着陈逸,身体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撕扯、扭曲!
王座瞬间被冲垮!无数缠绕的脐带在电流和黏液中被烧焦、熔断!墙壁上的肉壁如同融化的蜡烛,大块大块地剥落、坍塌!脚下的胎盘“地毯”被腐蚀出巨大的坑洞,露出了下方更深邃、更黑暗的空间,一股混合着血腥、羊水和…新生与腐朽交织的、难以形容的怪味冲天而起!
“哥!抓住!” 秦羽用尽最后力气,将手里那根破铁管朝着被电光吞没的陈逸扔了过去!
陈逸在狂暴的电流和崩塌的碎片中,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飞来的铁管!铁管成了他唯一的支点,让他没被脚下塌陷的地面彻底吞没!
“秦羽!秦芸!” 陈逸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能量乱流的尖啸中嘶吼。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秦羽朝他这边露出一个极其惨淡、却又释然的笑容,然后整个人就被垮塌下来的巨大肉块和喷涌的羊水黏液彻底吞没了…入口方向,秦芸倒下的地方,也瞬间被崩塌的肉壁掩埋…
“不——!!!”
陈逸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眼前一黑,抓着那根冰冷的铁管,随着脚下彻底崩塌的地面,坠入了下方无尽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黏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