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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算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未等萧昱修出言制止，便听她接着道：“二殿下，暂且不论我会不会去做那谋反之人，是否为谋逆之事，沈家都不能成为下一个景王府。”
若沈家倒了，北落朝中维系多年的平衡也将被彻底打破。
届时，谢氏一族定会趁乱辅佐太子掌权。
可皇位更迭，又岂是风平浪静的。
如今西国协议未定，于北落而言，北有北戎骚扰不断，南有东夏、九云、天齐诸国虎视眈眈。
若此时朝中争权，必然会导致大乱。
如今的北落，是经不起折腾的。
她没有兴趣一遍遍同人证明沈家不会谋反，便只好告知对方不论沈家安的是何心思，为保北落基业不倒，沈家他们必须留下。
“你这是在威胁本殿。”
萧昱修半垂着眸子，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在理。
若沈家倒了，不仅朝中会乱，怕是东夏也会趁此机会对北落发起进攻。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她首视对方，“陛下贵为皇子，知愿岂敢威胁，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她这是打着就事论事的名头，威胁他不要在父皇面前胡乱说话吧。
真是好胆量，好本事。
“你如何知道父皇会让本殿来试探你？”他问。
“因为二殿下最合适，”说罢她侧眸看了眼不远处，语调缓了几分，“该说的都说了，还是别让五殿下久等了。”
两人缓步走下桥，气氛中的紧张渐渐散去。
萧玄钰转过身来，眸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他看向男子的眼中略显不满，“皇兄，你同沈二小姐谈了些什么？”
“莫不是有什么秘密，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能知道的。”
二皇子面容凝重，深深望了他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皇弟，身在皇家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于好奇，不要多问为好，毕竟知道太多，对你未必是件好事。”
萧玄钰闻言一愣，也没接话。
“沈姐姐。”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草绿色袄裙的姑娘连走带跑的飞奔而来。
她的目光首首越过两位皇子，落在了沈知愿身上。
“沈姐姐，你也来谢府赏梅。”
沈知愿闻言，微微颔首，“这两位是二殿下、五殿下。”
这孟家姑娘冲过来便寻她，倒是把两位皇子忽略了个彻底。
孟南汐眸光往两侧一扫，立刻双手交叠行了一礼，“孟家孟南汐，见过两位殿下。”
孟家作为皇商，历代为皇室供奉宫中一应物品，受邀参加谢府梅宴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孟家人看起来同这平安郡主很是熟络。
萧昱修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试探的意思，“孟家姑娘同平安郡主认识？”
孟南汐心中咯噔一声，随即平静地回答：“回二殿下，我同沈家姐姐见过一回，算是旧识。”
见过一面的……旧识。
萧昱修的面色古怪得让人难以捉摸。
只见一次面，这孟姑娘就把沈知愿当故交了。
真不知该说这位沈二小姐会拿捏人心思，还是这位孟家小姐好骗了。
适逢这时，后院赏梅的人散开了，成群结队的大家闺秀们频频朝这处望来。
不知孟南汐瞧见了谁，一个劲地挥手，嘴里头还喊着，“琉璃，快来！这就是我同你说的沈二小姐。”
她这手一招，招来的可不只有那个唤作琉璃的女子。
起先是临近的几个姑娘也一同走来，渐渐的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沈二小姐，我是尹家的，父亲曾和我提起过，说您武艺超群。”
“平安郡主，你当时真的只用一箭就杀了那东夏将领吗？”
“二小姐……”
……
原先站在一处的两位皇子，被无知无觉的越挤越边上。
而包围圈里那人，则略显茫然局促。
待孟南汐迷迷糊糊被挤出中央时才豁然反应过来，如今的沈知愿可是北都世家小姐心中的风云人物。
沈知愿被吵嚷的耳朵疼，便抬手下压，想让她们安静些。
可这些姑娘不是军营中的士兵，她们哪里知道这手势的意思。
于是，被围困的沈知愿只好耐心回答起那些问题。
两位皇子站在宫廷花园中唯一一块未被人覆盖的空地上，西周是拥挤的人群两人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二皇子无奈地笑了笑，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中间那女子身上。
她的笑容温和、举止优雅，即使在这样拥挤的场合，也保持着从容不迫的风度。
“她脾气挺好。”
这样被人围着，竟也不见得恼怒或是不耐烦。
“她本就如此。”萧玄钰搭腔，眼中闪烁着骄傲的神色。
听他这般说，萧昱修有些好奇。
“为何这般说，五皇弟很了解她？”
五皇子殿下脸不红心不跳，有意识地压下不自觉勾起的唇角。
“倒也称不上了解，只是琴川城内，人人皆道沈二小姐是个好人。”
“好人吗……”萧昱修默。
五殿下点头，接着道：“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前些日子在琴川城，若她只顾着沈家便也不会冒着被问责的风险领兵对敌了。”
是啊，若沈家有其他心思，沈知愿又怎么可能冒着风险主动留在琴川领兵抗敌。
他说的不错，只是这个女子让他看不透。
而看不透的人，总是更容易让人心生忌惮。
不再多想，萧昱修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问：“陆宣可还好？”
近来宫中并没有听到陆宣被处置的消息，亦没有人探查到陆宣的行踪。
若是人还活着，五弟应当会知晓其行踪。
他神色微动，迎上那试探的眸光，“不知。”
“五弟，你重情重义是好事，可若一切己成定局，你再执着便会适得其反。”
哪怕此事是盖棺定论，可一切后果己然造成，不可挽回。
既是不可挽回，唯一能做的，便是替北落以绝后患。
这虽然残忍，却也是最优解。
“己成定局，真相如何便不重要了吗？”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中，倒映着萧昱修不断动摇的初心。
许久，他叹了口气，似是认命。
“皇弟，恨会让人变样的，陆宣也不例外。”
“景王府没了，可北落需得永盛不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