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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没理会他，转而看向上川军中的将士们，“诸位军中同袍。太子谋逆作乱，幸赖陛下圣明神武早有准备。”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忠诚于朝廷，继续为北落效力；二是执迷不悟，自取灭亡。诸位要生要死，给个准话吧。"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将士们争论许久，讨论声渐渐低下去。
漫长的争执中，终于有人率先放下手中的刀，这种时候有人领头就引发了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的兵器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将士选择放下武器，上川军的士气低落至谷底。
“陆昭，你这个叛徒。”乔涧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恨不得将面前人撕碎。
陆昭紧绷着脸，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将军说错了，我不是叛徒。”
他本就不是忠心跟随于他，又谈何背叛。
一场三军祸乱，在他执刀而立的三两句间草草收了场。
白宁缓步上前，面色仍然煞白得可怕，“你方才说……”
他小心翼翼的，似是想同他确认些什么。
陆昭愣了一下，随后侧了侧刀锋，“哦，那是我骗他的。”
“校尉不会当真了吧？”
方才他说沈副将死了，虽有不少人面露惋惜，却无一人似他这般神情。
面前这位，看上去格外在乎那沈二小姐。
“小……沈副将可安好？”白宁再次开口问道。
“是，”陆昭草草应着，随后又看向不远处的三殿下，“三殿下，我还要带着他赶回去，这儿就交给您了。”
大殿之内。
陆昭将人压着上前，“乔将军，你不如尽数交代清楚。例如，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陷害景王。”
景王，他是景王的人。
乔将军瞳孔猛地收缩，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是……”
“我什么。”陆昭笑。
乔将军略显焦急地抬头，两张迥然不同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陆昭，你到底是谁？”
陆昭眉宇微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哼笑一声。
“我是谁？我不过一介无名小卒，曾受过景王一些恩惠罢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乔将军就如实交代吧！”
文帝的目光落在说话的男子身上，这人他之前从未见过。
他上前几步，脸上流露出悔恨之色。
文帝板起面孔，声色俱厉地斥责，“乔涧，你居然背叛朕，真是狼心狗肺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乔涧张了张口，低下头去解释。
“陛下，您是给了我机会，让我从一个无名小卒成长为一名士官。”
“可是若没有娘娘的暗中保护，我早就受人排挤死在了军营之中，哪里还有今天，哪里还能堂堂正正站在您面前。”
北都军中的士官又如何，还不是那些世家子弟一句话便能轻易碾死的蚂蚁。
若没有娘娘庇佑，他又如何能够活下来，如何能够步步高升首至成为一个将军。
“你真是，你真是……”文帝气息不稳，脸色铁青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萧玄钰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他。
文帝移开目光试图平复心中怒火，可一抬眼却对上了一双深邃而又带着戏谑的眸子。
那双眸子似笑非笑，似要望进他心里。
他心口不由得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袭上心头。
这人方才说自己受过景王的恩惠，是为景王的事而来。
文帝紧盯着面容陌生的男子，一阵心慌，“你……你到底是何人，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萧玄钰的目光定格，忽而愣住了。
眼前的人，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人举手投足，一动一静都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看着陌生的面容，萧玄钰还道是近来事情多，自己产生了错觉。
陆昭不动声色移开目光，笑着问道：“沈副将，能否给在下一盏茶时间。”
沈知愿柳眉微拧，沉默地同他对视。
陆昭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沈副将放心，社稷稳定是景王毕生心愿，我不会毁了这一切。”
虽然不会毁了这一切，可若她在，怕是不合适。
沈知愿无声叹息，那双如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她只是移开了目光，“你有分寸就好，我去门口等着。”
“沈家军听命，带上人跟我走。”
萧玄钰不解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千头万绪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迈开步伐，身影即将消失在殿门之外。
此时，文帝的声音裹挟着威压缓缓传来，“沈知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女子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迎向皇帝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回道：“陛下，他不会伤您。”
“好一个不会，”文帝眸中闪着杀意，厉声道，“你就这样放任贼人，不怕朕治罪于你。”
良久沉默，女子面上似是无奈。
“若陛下想治罪，臣无异议。”
“只是现下，我还欠这位兄弟一个人情。若没有他，今日北都城外三军己然起了血光。”
更何况，景王之子陆宣不会做贼人、陆昭也不会是。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头的一切。
陆昭单手背在身后，迈着步子走去，“陛下可是怕了？”
“还是说，您对景王的冤屈心知肚明。”
文帝被戳中心思，面色顿时一变。
不过转瞬之间，他调整了情绪，面上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他缓缓开口，沉吟道：“朕若是早些知道乔将军叛变，便不会派他去传旨意给景王。”
“眼下看来，景王一案定的太过草率了。你为景王前来，可是同朕要个说法？”
太过草率，他的一句太过草率便算是给了交代。
陆昭干笑了两声，大步上前揪起他的领子，眸中尽是怒火。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景王有没有罪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一旁的萧玄钰伸手握住他手腕，极轻地摇了摇头。
陆昭恍若未见地把他手一点点掰开，揪着皇帝的领子往前带，“要不你同我说说，究竟为何容不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