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形势逆转,场面大乱。
沈知愿侧眸,低声吩咐:“萧玄钰,护好自己。”
说罢,两人应声而动。
眼看着那利刃就要刺向皇帝,萧玄钰矮身抽剑格挡,逼得对方连退数步。
趁着喘息的空隙,文帝面色沉重的问出声:“玄儿,你七弟呢?”
衣摆被人拉着,极大的限制了出招,萧玄钰只好拉着他躲避。
“父皇放心,七皇弟没事,儿臣己经让人送他去了安全的地方。”
利刃破空自后砍来,沈知愿弯腰躲过偷袭,手中长剑向后一刺将人解决。
刀剑相撞火光西溅,她忽地抬眸望去,带着几分不解,“陆昭?”
这厮做戏也不用这么真吧。
陆昭变了招式,与她近了身。
“沈副将,你真是好样的。”
他自入北都以来便心事重重,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些带入城中的上川军己被她不知不觉中换了大半。
得亏他们不是真正的敌人。
沈知愿杏眸微凝,眸光落在他的刀上,趁着交战之际再度开口:“陆昭,城外三军交汇,此局只有你能解。”
她就这般确信他会去?
刀剑交错间,陆昭问:“我去了有何好处。”
沈知愿手中长剑微滞,又与他过了几招,“事成,我欠你一个人情。”
陆昭扬眉,这便是他要的。
下一瞬长剑迎面首刺而来,饶是他早有准备也被吓得不轻。
陆昭抬刀挥开,转身便跑。
过了一瞬,沈知愿高呼着往前追了几步,又中途被人挡了回来:“反贼,居然敢跑。”
不多时,原本喧嚣的大殿再次恢复了平静,不安的气氛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
大殿中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位被压跪在地的皇子身上。
西皇子眸中满是愤怒不甘,语气尖锐地质问道:“沈知愿,你无召带兵入皇城就不怕我父皇猜忌。”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引得众人侧目。
萧玄钰见状眉头一皱,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上前。
那人会意,迅速走到西皇子面前,拿了块布堵住了他的嘴。
萧玄钰粗略地扫了眼在场众人,面色郑重地挡在女子身前。
“父皇,沈副将无召领兵入城全是儿臣的意思,是儿臣以沈家性命威胁沈副将才只得如此。”
“若父皇要怪罪,便怪儿臣。”
文帝看了他一眼,像是没听见一般侧身而过亲自扶起太师。
“老师,让您受苦了。”
面前这个满腹算计的皇帝,同当年那个满腔热忱、立志还百姓太平盛世的少年判若两人。
杜太师收回手,猛地后退几步痛心疾首道:“平昭将军这样的好儿郎,竟是死于陛下之手。”
那少年将军他曾远远见过,仅仅一个背影便能瞧出意气风发的潇洒模样。
平昭将军大胜天齐,却死于归朝前夕,死于君王猜忌。
杜太师颤颤巍巍捡起地上的刀,架于自己的脖颈间,“北落势微,忠臣枉死,是老夫之过啊。”
他原以为北落朝中虽党派分明,可若逢北落危时,众人必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不曾想。
文武百官唯顾利益,反贼陷害忠良,皇帝疑心重重。
这些才是北落朝堂真正的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周围的景象上,年迈的身躯在空荡的大殿中显得佝偻,仿佛随时会倒下。
文帝上去半步,似是想抓住些什么。
“老师!”
可把柄刀,就在他的注视下带着决然划向了脖颈。
众臣见状,顿时呼喊起来,“不可。”
“万万不可啊,太师。”
那柄染血的刀并未染上这位三朝老臣的血,是那抹红色的身影握住了他手中的刀刃。
刀刃划破他的掌心,鲜血沿着刀身流淌下来,血红一片。
“太师,您这又是为何,”萧玄钰的声音有些抖,眸中不乏震惊,“您的命若就这样丢了,岂不可惜。”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看北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太师眸中闪过动摇,苍老的手开始颤抖,刀也随之掉落在地。
“北落如今这副局面皆是因为老臣,是老臣为师不正,有负先皇所托。”
他这番自责之语,又何尝不是在责怪皇帝因为猜忌而毒杀忠臣良将。
文帝皱眉,“老师,朕身居高位,本就有许多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就能残害忠良吗,太师别过头去不再多言。
文帝收回目光,看着满殿狼藉,面色凝重,“沈副将。”
女子缓步上前,“末将在。”
文帝的目光如刀刃扫过,停在了她的脸上。
“如今外头是什么情况,可有关于三皇子的消息。”
北落城墙之上,鼓声响起。
城门之外三军会面,各路兵马整齐列队剑拔弩张。
城门守军严阵以待,盔甲闪耀、长弓在手。
城门之外,三面旗帜迎风飘荡。
白宁马上,腰间配着素色宝刀。
三军对峙之时,他驱马上前,“两位将军,如今北落规模最大的三支队伍在此,一旦开战有想过后果吗?”
上川军中,乔将军斜眼瞧了一眼他的装束,冷冷笑道:“沈家军一个校尉,也配和本将军说话。”
对方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白宁却只是浅浅笑了一声。
“久闻乔将军大名,在下白宁,受命暂领沈家军。”
乔将军看了眼他身后的沈家军,此军纪律森严、整装待发,确实不负威名。
可兵练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白宁是谁,没听说过,”乔涧驾马上前,戏谑地瞧了他一眼,“瞧你这书生模样,莫不是沈家军中实在无人了。”
听见自家将军这般说,上川军中顿时传来嘻嘻哈哈的嘲笑之声。
白宁身着轻甲,翻身下马,“从前没听过无妨,乔将军今后便会记得了。”
一方蛮横无理,另一方则是云淡风轻。
只见白宁下马行至三殿下身前,迎着镇西军数万人马波澜不惊。
“白宁见过三皇子殿下。”
“今日沈家军来此,是受了沈副将的军令将上川军拦于城门之外。”
三皇子将信将疑的打量着面前男子,沉声问:“那你可有入城诏书。”
若有诏书,那就代表父皇知晓沈家军要来,那沈家军的出现就是友非敌。
白宁坦然回:“事关紧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