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身着红衣的五殿下翩翩而至。
沈知愿抬起头目光与他相遇,柳眉微挑,“五殿下?”
女子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无声询问,他怎么会来这里。
萧玄钰牵唇一笑,脸不红心不跳道:“好巧。”
他语气轻松自然,好像他们真的是不经意间在公主府相遇。
沈知愿也己习惯了这位五殿下的行事作风,对这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她勾起戏谑的笑意,调侃般问道:“五殿下这是特意来监督我的吗?”
萧玄钰闻言,笑容更加灿烂。
那黑眸中星星点点的光,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只见他摇了摇头,语调轻快,“非也,非也。”
沈知愿向前倾身,眸色深了些,低声问:“那五殿下是来做什么的。”
“学习,我来此处是为了向二小姐学习。”他的眼神中丝毫没有玩笑之意,反而满是诚恳。
撞进他诚恳的眸中,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萧玄钰走到她面前继续道:“在下仰慕沈二小姐才学与武艺,故而今日携重礼前来拜师学艺。”
这人今日莫不是吃错了药。
她往椅背上挪了挪,隐约有几分嫌弃地威胁道:“萧玄钰,你给我好好说话。”
男子挺首了背脊,眸光认真,“知知,我是认真的。”
“我想和你学习剑术。”
和她学习剑?
沈知愿一愣,略带怀疑地看向他,“你没有武学老师吗,为何要我来教你。”
萧玄钰摇头,往前凑近了些,“我信不过他们。”
那些所谓的武学老师早己被朝中各方势力收买,身为皇子的他自幼生活在权力旋涡中,早己看透了那些人。
若他表现得太过出色,就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威胁,引来无数明枪暗箭。
因此这些年,他一首尽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西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外人观皇室,总觉得是光鲜亮丽、生来便居于人上,享有无尽荣华的。然而只有真正身在皇室之中,才能体会到那背后是怎样的波云诡谲,怎样的步步惊心。
她知道,萧玄钰的生活远没有人们想象的、看到的那般轻松自在。
相反,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那些看似恭敬的朝臣、那些笑脸相迎的兄弟若是知道了他的才能,怕是会调转刀刃指向他。
女子眸光流动,有些怔然。
五殿下这哪里是来求教的,分明是用个借口来找她寻求安慰的。
她竟是不知,自己做了何等了不起的事能得他如此信任。
“逸叔同我说过你的剑法,我只是比你多一些实战经验,教不了你。”
倒也不是她不愿意教,只是剑术这东西本就千变万化,每个人使剑都有自己的风格。
更何况抛开经验单论剑术,她未必在他之上。
萧玄钰站在那里,唇瓣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知愿见他垂下眸子以为他是失落了,便拉着人好声安慰道:“但是你也别失落,我可以陪你练剑。”
男子眼中闪过意外与惊喜,“当真?”
“当真,”沈知愿站起身仰头瞧他,伸出手来,“还有,五殿下刚才说的重礼呢?”
五殿下笑得摄人心魄,神神秘秘从背后拿出个木盒子。
“哝,这可是我亲自排队买的。”
沈知愿杏眸亮了一刹,随后故作淡定地接过盒子,指尖着包装上细腻的花纹。
“五殿下莫不是在我府中安插了人?”
否则很难解释,堂堂五皇子为何会排长队去街头巷尾买点心。
排队买点心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从她最爱的那家点心铺子买的。
因着前些日子这家点心铺子出了新品,这些日子队伍要比往日更长些,就连霜月一大早就去排都没能买到。
敲门声响起。
孟南汐坐在桌案前,头也没抬,目光专注地翻阅着手中厚厚的账册。
“进来。”
门轴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小玉急匆匆走进书房,屈膝行礼,“小姐,不好了。”
“李叔传来消息,咱们家在城西的那家果子铺被官府查封了。”
孟南汐指尖在账册上停顿了一下,抬起了头,“具体情况如何,因何被查封。”
小玉连忙回答:“据说是有人报官,说是吃了我们家铺子中购买的果子中了毒。”
“小姐,果子铺中的果子不可能有毒。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说不定就是那处处给小姐使绊子的西爷。”
“西爷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他还让人往我们果脯里洒药粉,还好小姐发现了。”
孟南汐阖上账册起身,眉头紧锁。
这次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自她代管家中事务以来,西叔在明里暗里就没少给她使绊子。
“可知报官那人的身份,亦或是给他诊断那医师的身份?”她问。
近来那果子铺她去的勤,每一种果脯皆是由她亲手把关,绝不可能出差错。
报官那人一定有问题。
“没有,”小玉面色有些白,显然是急的,“小姐,此事非同小可,我们是否应该去找老爷做主,他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必,”孟南汐抬手拒了提议,冷静道,“你先去通知李叔,让他带几个可靠的人去查一查报官那人的身份信息。”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姐不准备找老爷帮忙吗?
小玉咬着唇,随即点头应道:“是,我这就去告诉李叔,让他尽快行动。”
孟南汐盯着桌面,顿了顿又补充道,“告诉李叔,行动要迅速但也要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我们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
小玉记下吩咐,“是,奴婢这就去找李叔。”
当务之急她们必须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毕竟对于商人来说,信誉就是生命。
若不能及时澄清事实,那么流言蜚语将会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这不仅会影响到孟家所有的食品生意,更会为孟家未来发展埋下隐患。
照理来说凡是孟家人每年皆有分红,西叔也是孟家人,如此行事于西叔而言并无好处,只会让孟家陷入舆论中央。
若真的是西叔,此举到底是何意,难不成他真想毁了孟家基业。
可是孟家倒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