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的最后一个时辰,林小荷独自站在冰镜前。
其他人去研究先帝留下的线索了,她坚持留下来照看安安。孩子的情况越来越糟——冰晶脉络己经蔓延到脖颈,呼吸变得极其缓慢,每隔几分钟才会有一次微弱的心跳。
"寒霁,"她轻声呼唤,"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镜面泛起微波。寒霁的身影出现在咫尺之遥,这次比之前清晰许多。林小荷惊讶地发现,当近距离观察时,能清楚看到两个孩子虽然气质迥异,但五官轮廓完全一致,甚至连右眉上那道小疤痕都一模一样。
"母...亲..."寒霁的手隔着镜面与她的手掌相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林小荷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寒霁垂下眼睛:"我...太...饿了...一首在...吃...哥哥..."
林小荷这才明白过来。所谓双生子互相吸引,实则是寒霁在镜中世界长期能量匮乏,本能地汲取安安的生命力。而安安体内的龙纹之力又在抵抗这种吸取,导致两个孩子都陷入痛苦循环。
"不是你的错。"她忍住泪水,"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你们俩?"
寒霁沉默片刻,突然抬头:"触...摸...镜...右下角...先帝...留下..."
林小荷立刻蹲下身检查。镜面与基座连接处果然有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凸起,形状像半片莲花瓣。她用力按下,镜面突然变得如水般柔软,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整个人拉向镜中世界!
在完全被吸入前的瞬间,她看到寒霁露出惊恐的表情:"不...是...现...在..."
然后世界翻转,林小荷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由冰构成的宫殿里。寒霁就在面前,但被锁链束缚无法移动。更可怕的是,宫殿西周站着数十名雪魂族战士,他们似乎看不见她,正忙着准备某种仪式器具。
"这是...镜中世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这里变成了气音。
寒霁急切地看着她:"您...只有...一刻钟...会被...发现...去...王座...后面..."
林小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殿尽头有个冰晶王座,后方隐约有道暗门。她轻手轻脚地移动,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里呈现半透明状态,像一缕雾气般飘过忙碌的雪魂族人。
王座后的暗门通向一个狭小的密室。室内只有一面小冰镜,镜前摆放着一个熟悉的物件——先帝的私印!
林小荷立刻认出了这个曾在宫中见过的印章。她颤抖着拿起它,印章底部刻着与地图上相同的莲花锁链标记。当她无意中将印章举到冰镜前时,镜面突然映照出先帝的影像!
"若后来者看到这段留影,说明双生子危机再现。"先帝的幻象说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年我与大祭司合力分裂圣子,实则犯下大错。真正解法不在分离,而在——"
影像突然扭曲,先帝的表情变得痛苦。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他背后接近,手中利剑寒光一闪...
留影中断。林小荷浑身发冷,那个袭击先帝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左手上鲜明的龙纹证明他同样是皇族成员!
密室外突然传来骚动。寒霁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尖啸:"快走!他们发现你了!"
林小荷转身要逃,却看到密室入口己被两名雪魂族战士堵住。其中一人举起冰矛,朝她胸口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拽回现实世界。她跌坐在镜台前,发现沈远山和周子琰正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臂,玄诚子则在快速念诵解除咒语。
"小荷!"沈远山将她紧紧抱住,"你消失了整整一刻钟!"
林小荷急促地喘息着,先帝印章的触感似乎还留在指尖:"我看到了...先帝是被谋杀的!他在这里留下了真正的解法,但有人——"
殿堂大门突然洞开。霜月带着大批雪魂族人涌入,她手中捧着一个水晶匣,里面盛放着某种蓝色的液态能量。
"时间到了。"大祭司宣布,声音不容置疑,"请做出选择。"
沈远山挡在妻子面前:"我们需要更多时间。"
"等不了了。"霜月指向冰床上的安安,孩子身上的冰晶己经覆盖了大半张脸,"再拖下去,两个孩子都会死。"
林小荷看向镜中的寒霁。镜中孩子同样被冰晶侵蚀,两个孩子的痛苦通过某种神秘联系同步加剧。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向丈夫:
"远山,他们不是要融合或平衡...他们本来就是一体!先帝想说的是——"
霜月突然抬手,一道蓝光击中林小荷的喉咙,让她瞬间失声。雪魂族战士一拥而上,将众人强行分开。
"带圣子去镜台!"霜月命令,"血锁仪式现在开始!"
沈远山的龙纹瞬间爆发,金光如利剑般刺穿数名雪魂族战士。但更多的敌人涌上来,他们手持特制的冰晶武器,每一击都精准地削弱龙纹之力。周子琰的热瓦普被冰箭击碎,玄诚子的符咒在霜月面前纷纷失效。
在一片混乱中,林小荷看到云鹰抱起安安,朝中央镜台奔去。与此同时,另一队雪魂族战士开始向冰镜注入能量,准备释放寒霁。
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束缚。就在绝望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救星出现了——安安胸前一首半融合的冰魄碎片突然完全嵌入龙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孩子睁开眼睛,瞳孔中金蓝两色交替闪烁,用清晰的声音喊道:
"母亲!父亲!镜子是——"
话音未落,霜月的水晶匣突然炸裂,里面的蓝色液体如活物般扑向安安和冰镜。整个殿堂剧烈震动,冰镜表面出现无数裂纹,寒霁的锁链一根接一根断裂...
在末日般的轰鸣中,林小荷最后看到的是两个孩子同时悬浮到空中,一个从镜外,一个从镜内,朝着彼此飞去,而在他们之间的镜面上,赫然浮现出先帝留影最后未说完的那个词:
「...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