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亲。”明月舒抹了泪,提着裙摆站了起来。
苏姨娘也行了礼告退,追着明月舒出去了,“舒儿啊,你再想想,去同你祖母父亲还有夫人道个歉,说你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
“不要,姨娘你别劝我了。”
母女俩的声音远去。
乔若萤看向其他人,面容和蔼了下来,“也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你们留下来用膳?”
明照还摇头,“不用了婶婶,不打扰您和二叔说话了,我便先回琅玕院了。”
明月临也表示要离开。
明昼识、明月姒和明昼启也行了礼告辞。
时见梨刚起身,便被乔若萤拉住了手,“今日累不累?”
“还好,回去休息一晚便好了。”时见梨牵着她的手,道:“过几日郑夫人便要来府上找您玩了,姨母高兴些。”
“知道了,姨母没生气,回去休息吧。”
“好。”时见梨又看向明惟慎,“姨父,我先回去了。”
“去吧。”明惟慎脸上愤怒夹杂着怔愣,算不得和蔼的神情此刻也稍微缓和了下来。
时见梨出去时,见明照还兄妹俩脚步缓慢地走在路上。
看到她出来,明月临道:“我没想到祖母会首接放弃明月舒。”
“老夫人最有魄力,为了你们,她会放弃明月舒,并不意外。”时见梨抬手,屈指碰了碰还有些愣神的人脸颊,“人心是血肉长的,老夫人应当正伤心,去陪陪她吧。”
说完,时见梨收回手,迈步往棠梨院走。
明月临目光从她的背影上收回来,对明照还道:“梨姐姐事事周全,有时候我觉得她完美得像个假人,很少有自己的情绪。”
笑容很淡,情绪也很淡。
说完又打量明照还一眼,“大哥,你也是。”
从小就被精心培育的嫡长子,待人接物、文学武功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明照还低头,环着手笑道:“是么?她就很偏疼你,看你时是带笑的。至于我,自然言行之间不能失了国公府风度。”
“可能是因为我像小时候的她?”感觉梨姐姐把她当做自己逝去了的幼年。
明照还不置可否,但回想起时见梨,她确实偶尔会露出几分活泼与淘气。
“走吧,去祖母那儿,估计祖母今夜饭都不想吃了。”明月临背着手,大步往福寿堂走,还回头朝他晃了下脑袋,示意他跟上。
翌日,明照还醒来,换好了朝服,问天雨:“谢府那边进展如何了?”
“安排的人以小厮的身份被买入了谢府,在里面做杂事,暂时查不出什么东西,谢雪枝去了外祖家,谢卫松照常去国子监上学。”
“嗯。”
出门时碰到了明惟肃,明照还笑着喊:“父亲。”
“又走西门?”明惟肃斜他。
“西门近些。”
明惟肃手搭在他肩上捏了捏,“回了京倒安逸了,多走两步路都不愿,看来是还得多练练。”
“不若今日到营里,我同父亲练练,看我是否懈怠了?”明照还抓着他的腕骨,强硬地将他的手掰下来。
“成。”明惟肃伸手将他撞开。
明照还无奈站稳,拍了拍肩,“您走您的东门,我走西门去了。”
明惟肃负着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我今日也走西门。”
明照还只得跟上,“父亲,问您件事。”
“什么事?”
“您与左都御史同朝为官,他身为御史,自当以身作则,但正妻入门前便生了两个庶子,怎么没人弹劾他立身不恰?”
“你怎么忽然打听起谢凌东来了?”
“没少见谢家那两个大儿子,有些好奇。”
明惟肃哼笑了声,“他能言善辩,有两分真本事,皇上自然会重用,不在大事上含糊,做人上有些小瑕疵,弹劾过了便没人弹劾了。”
况且这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此人睚眦必报,曾经弹劾过他的,后来都被他揭了老底,大事小情都在朝堂上说,没皮没脸的。不是什么大事,其他人都不惹这个黏皮糖。”
明惟肃了解大儿子,又问:“怎么,谢家怎么惹你了?”
明照还摇了摇头,“谢家没惹我。”
到了花园外,远远见今日时见梨己经早早走到了前方,明照还还有些遗憾。
散了早朝,明照还按住着一身补云雁小杂花绯红官服的于鹤鸣的肩,将他换了个方向。
“做甚?”被人忽然掉了个头的于鹤鸣有些莫名。
“劳烦祭酒大人件事。”
“明大将军,你叫我大人,想折我寿啊?”于鹤鸣上下打量他一圈,做惊恐状:“说吧,什么事?”
将人拉到无人之地,明照还道:“帮我盯着点左都御史府的谢卫松,有异样派人告诉我。”
“嗯?他有什么问题吗?”
“兴许吧,你看着办,但务必尽心,我得去练兵了。”明照还拍拍他肩,“休沐日请你喝酒。”
看了眼他大步迈开的背影,于鹤鸣抱着笏板,一边思索一边去了国子监。
两日后下学,时见梨去琼华院时,乔若萤说,为明月舒挑选的出嫁日己经选好了,是五月十五。
乔若萤意思着动了两下,将一半事宜交给了苏姨娘。
苏姨娘追着乔若萤问:“夫人,舒儿孩子心性,说的都是气话,您可否帮她同老夫人说说情?”
乔若萤讽刺地看着她,“十六了,及笄了,不小了。我们家心疼孩子多留两年,才让十七八才出嫁,换做别人家,多少姑娘都己经嫁了出去了成为母亲了。”
“路是她自己选的,老夫人是她自己得罪的,要我去说情?我是嫡母,不是生母,也不是菩萨。”
会气会骂说明老夫人还将她当自己人,不气不骂那是外人。
春日不紧不慢离开,一股微热的气潮袭来,京城悄然入了夏。
休沐日,郑夫人带着郑乐筠来了西府拜访,时见梨和乔若萤去迎了进来。
两个长辈在说话,被委以重任的时见梨带着郑乐筠去花园逛,此刻明昼清与明昼和正在花园里的亭子下棋。
明昼清看着明昼和,心中忍不住腹诽。
为什么一起训练一起晒太阳,他被晒黑了那么多,反倒是三弟也就黑了一点,和他凑一起,更显得他黑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