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周老师家那熟悉的青砖小院里，弥漫着中草药微苦的清香。
老人靠在床头，精神虽有些萎靡，但看到成霜和白露一起出现在门口，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
“霜！露！是你们！”周老师挣扎着想坐首，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却气力不足，“快进来，外面雨大，淋着没有？”
成霜和白露连忙上前，扶住老人。
杜欣儿在一旁殷勤地倒水，眼神却忍不住瞟向窗外，计算着时间。
那份刻意营造的“病重”氛围在老人真切的喜悦面前显得有些尴尬，但此刻没人深究。
“你们两个今晚一定留下来陪我说说话，给我这个老头子做顿饭！”周老师拉着成霜的手，
看到他们如此般配的两个人，老人心中的执念也就放下了。
“对不起啊，老师以前有私心，总想着拆散你们，让成霜成为我的外孙女婿！看来欣儿没有这个福分了！”
成霜坐在床边，握着老人枯瘦的手，笑道：“我和白露己经领了结婚证了！是正式夫妻了，老师不能看着学生犯罪吧！”
一旁的杜欣儿一愣，看向白露的目光充满了嫉妒羡慕恨：“是真的吗？”
“当然！”自从领了结婚证 ，成霜只要出门就必定带着，他从兜里掏出结婚证， “小屁孩，让你看看姐姐哥哥的结婚证！”
杜欣儿看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心都碎了！
但转念一想，不是她一个心碎，前天李雯还来找过她，问有没有成霜的音讯，有人陪着心里多少还有些安慰。
到此刻为止，秦东升来不来青城，杜欣儿己经不在乎了，
她有些落寞难过：“今晚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你们陪外公吧！”
秦东升是第二天一早到了青城，他先去学校找了李教授，才去了周老师家。
他一进门，就看见白露和成霜正与周老师告别。
“成霜，你是越来越走下坡路了！”秦东升堵了门站着，不出去也不进来。
“爸？”成霜下意识地站起身，身体绷紧，将白露挡在了身后。
周老师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有些无措地看着秦东升，不知道怎么把他给招来了。
周老师并不糊涂，他一下子就想到这肯定是杜欣儿告得密。
“跟我走。”秦东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力量。
“去哪？”成霜有些抵触地问。
“学校，李教授办公室。”秦东升言简意赅，“你的导师在等你。”
“大家都离校了，我去那里干嘛！”成霜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答。
“你现在是在实习期间，还是他的学生。你的学位证，毕业证，行医资格证，都还没有领到手！”秦东升打断他，目光扫过白露，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否定，
“你的学业和前途，才是你现在最该关心的！而不是什么儿女情长，走！”
成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看向白露，眼中充满挣扎和痛苦。
白露迎着他的目光，轻轻地点点头。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留成霜在深市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也明白成霜的软肋在哪里——那身白大褂和救死扶伤的梦想，是他无法割舍的命脉。
“去吧。”白露的声音很平静，像细针扎在成霜心上，“我自己回深市。”
成霜深深地看了白露一眼，那一眼含着无力感。
白露看着成霜离去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和不安。
李教授看着眼前的得意门生，女儿看上的男人，眉头微蹙，他欣赏成霜的天赋和勤奋，却讨厌他身上的那种难以掌控的倔强。
“成霜，”李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你父亲跟我详细谈过了。
你最近的行为，非常不明智，甚至可以说是荒唐！为了些……私事，
就擅自离校，中断实习，这是对自己前途的极度不负责任！”
成霜想辩解，却被李教授抬手制止。
“省一院的实习名额，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的！我把你推荐到那里，是寄予了厚望！
你现在这样，让学校很被动，也让我很失望！”李教授的声音愈发严厉，
“你要知道，实习表现、导师评语，首接关系到你能不能顺利毕业，拿到学位证和执业资格！这不是儿戏！”
秦东升适时地开口，附和道：“李教授说得对。成霜年轻气盛，一时糊涂，还要请您多费心管教。
省一院这边，还请学校和教授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珍惜，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实习中。”
他的话，表面是恳求，实则将成霜牢牢钉在了“犯错需改正”的位置上，
并用学位证和执业资格这两座沉甸甸的大山，压住了成霜所有反抗的可能。
成霜的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看着自己崇敬的导师，又看看身边冷酷的父亲，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引以为傲的医学之路，此刻竟成了束缚他自由的枷锁。
他无法想象没有学位证、无法行医的未来，那是他梦想的彻底毁灭。
“教授，我……”成霜的声音沙哑。
“没什么可说的。”李教授打断他，“从明天开始，回到你的实习岗位，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好好干，用你的表现来弥补过失！否则，谁也保不住你。”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秦东升，
“年轻人，要懂得取舍，要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冰冷的雨水打在成霜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绝望。
他甩开秦东升试图拍他肩膀的手，眼神冰冷如刀：“你满意了？”
秦东升面无表情：“我是为你好。那个陈白露只会拖垮你。留在青城，完成你的学业和实习，这才是正道。”
“我能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让我留在青城，不就想拆散我和白露，娶李教授的女儿吗？”成霜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秦东升不为所动，“难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好好实习。别让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