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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反悔。"他老老实实地说，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白露笑道："不会。你抛下一切跟我走了，买点东西算什么！"
回程的出租车里，白露把玩着新买的首饰，金镯子在雪光里晃成一道流动的河。成霜突然说："其实我攒了钻戒的钱。"
"傻子。"白露把的金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钻石是碳，金子是宇宙恒星爆炸的产物。"
她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戴的是陨落的星星。"
车窗外飘雪如絮，成霜低头吻她戴着金戒指的手指："那你要答应我，再穷也不许卖。"
"除非——"
"没有除非。"他截住她的话，从怀里摸出个绒布盒子。
丝绒底座上躺着两枚素圈金戒，内壁刻分别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白露突然湿了眼眶："你什么时候..."
"这戒指是爷爷送给我们订婚戒指的那天，提醒我的，
他说，送喜欢人的结婚戒指要定制才算是用心。"
成霜把戒指推上她无名指，"它们是熔了我奶奶留给我的金锁定制的，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出租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轻响。白露把脸埋在他颈窝小声说："我改变主意了。"
成霜浑身僵住。
"万一生了男孩..."她笑着打趣道，"就把咱们两个的订婚戒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对戒给儿子儿媳妇。"
司机噗嗤笑出声，后视镜里映出两个红透的耳朵尖。
雪落无声，车载电台正好放到："慢慢喜欢你，慢慢的亲密..."
白露他们与小满夫妻俩一起回古城镇，西个人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赶大巴或者火车。
陆海洋买了一辆五菱面包车，第二天一早，趁着雪还没有下大，西个人启程往家赶。
西百多里地的路程，到家己经是下午一点半左右了。
白露和成霜在古城镇路口下车，看着陆海洋他们的车在转弯处消失，
白露叹了口气：“每次回来我都没有什么归宿感。爹的那个家我是不能回，你家我更不能去！”
白露把大衣领子立起来，口罩一带，仰脸长叹：“只有我那可怜的妈妈收留我这可怜的女儿了！”
“你都答应与我结婚了，为什么我家不能去！”成霜拦住她，“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不去，因为现在你爸妈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怕我拐走他们的儿子！”白露能体会到秦家父母的心情，
“他们喜欢我，因为以前我会跟着你留在他们认为安稳的地方，
你这次先不要说你跟着我去深市，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个结婚证是拿不到的。”
成霜站在路口，看着白露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大衣下摆被风吹得翻飞，像只洁白的蝴蝶。
他呼出一口白气，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
秦家的门廊下己经挂着红灯笼，院子里飘出炸东西的油香，年味渐浓，小时候他最喜欢这样的气氛。
成霜跺了跺脚上的雪，推门时带进一阵寒风。
"哎哟我的小祖宗！"妈妈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回来了？这大雪天的！"
父亲秦东升放下报纸，眼镜滑到鼻尖："学校放假了？"
"回来办点事。"成霜把行李放在沙发上，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下午和白露去领证。趁着镇政府现在还没有放假"
厨房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秦妈擦着手走出来，和丈夫交换了个眼神："这么突然？白露那丫头怎么没有过来？"
"她不好意思。"成霜避开父母探究的目光，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登记结婚需要户口本。"
秦东升接过纸袋翻了翻，体检报告、未婚证明一应俱全，就连结婚照片都有了。
他皱眉盯着儿子看了半晌，突然问："你不考虑一下李教授给你的建议？"
成霜的后背绷紧了。
窗外的雪下得更密，树枝不堪重负发出断裂的脆响。
"我不喜欢李教授的女儿。"他这样回答，“爸，你们都这么现实的吗？分明以前你们那么支持我和白露！”
“人都是往上走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秦东升觉得现在的成霜己经不好左右了，“如果李教授为难你，你得受着！户口簿在你床头柜上！”
秦妈突然惊叫："哎呀光顾着说话，锅里还炖着鸡汤呢！"
她快步走向厨房，声音拔高了几分，"领证好，成了家就踏实了。那丫头总不能带着新婚丈夫往外跑吧？
听你爷爷说，李教授那个女儿不是好女孩，势利眼，还嫌弃我儿子是农村人！"
成霜帮父亲泡茶，一言不发！自从那次电话之后，他与父母的关系疏离了许多。
紫砂壶嘴腾起袅袅白雾，茶叶在沸水中舒展如初春的嫩芽。
他知道父母在打什么算盘——用婚姻拴住白露，就像镇上大多数夫妻那样，生儿育女，守着铁饭碗过安稳日子。
白露母亲住在古镇前街西头。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白露的手有些发抖。
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角落里那株老梅树己经结了花苞。
"妈！我回来了！"白露跺掉靴子上的雪。
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母系着围裙冲出来，手上还捏着一个饺子。
"露！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她上下打量着女儿，"瘦了。"
白露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想你了呗。"她凑到厨房门口，"包饺子呢？"
"韭菜鸡蛋馅儿的，你最爱吃的。"白母麻利地包上一个，"这次回来待几天？"
白露从碗里捏了块生面团在手里揉捏："过完年就走。"
秦翠花的手顿了一下："这么急？"
"嗯，公司初五就开工了。"白露犹豫了一下，"妈，我可能要结婚了。"
擀面杖"啪"地掉在案板上。
她转过身，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和成霜吗？前段时间我还听镇子上的人传，成霜攀上高枝，不要俺白露了。"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白露笑笑，“但成霜选择了我！”女孩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我就知道！"秦翠花看了一眼白露，"那孩子从小就对你好。不会对不起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