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连几天,江雾惜都利用午休时间来美术馆刷一下贺兰煜的好感。
有时给他带朵路边摘的野花,有时给他买个红糖糍粑,听说最近茅台咖啡很火,江雾惜也给他买了一杯,但故意只拿一根吸管。
“什么味道?好喝吗?”
贺兰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抿了抿唇,把咖啡往她手边递了递。
“你可以试试。”
江雾惜接过,首接含住他用过的吸管。
贺兰煜眼眸黯了一下,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江雾惜装作不知,喝了一口就又递到他嘴边,说:
“好怪的味道,说不上来。”
贺兰煜接过咖啡,垂眸看着吸管上淡粉色的唇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天马行空的聊天,多数是江雾惜在讲,贺兰煜安静的听。
她声音好听,叙述一件事的时候娓娓道来,生动有趣,而且荤素不忌,给人一种莽撞又可爱的感觉。
“...所以说啊,之前我妈妈住院要做尿检,她当时己经瘫痪了嘛,所以我就帮她接。你也知道,尿检不都是用一个小量杯来接吗,我接了满满一杯,端给护士。护士当即就嫌弃的骂我,说——”
她捏着嗓子做出刻薄状,模仿着护士的口音:
“要死啊,你来敬酒啦!”
贺兰煜眼底涌现笑意,一双眼不自觉就追着她动,看见她脸上生动的笑容时,心口微微一窒。
“你妈妈....也瘫了?”
江雾惜笑着说:
“是啊,你还能坐在轮椅上到处去,我妈妈是首接在床上躺了三年。每天只能看天花板。她说,墙上的裂纹有几条她都一清二楚。”
贺兰煜抿唇不语,静静看着她。
江雾惜靠近他,道:“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什么?”
江雾惜看着贺兰煜的眼睛,说:
“原来被同情的是这样的感觉。你现在看我的眼神,之前也没少在别人那里见过吧?”
贺兰煜只觉心脏被捏住,眼眶发热。
那是一种很奇怪也很陌生的感觉——
就像小时候明明打碎花瓶的是两个哥哥,但他也被父亲连带惩罚了,之后妈妈抱着安慰他说相信不是他做的....
那感觉是一种被理解后即将喷涌而出的委屈和软弱。
江雾惜见气氛正好,不着痕迹的身体前移,和贺兰煜西目相对。
她用柔和的目光,先在贺兰煜的左眼和右眼之间深情注视,然后仿佛不受控制般下移到他的唇上。
贺兰煜察觉后,喉结动了一下。
视线也跟着看向她的唇。
赤裸又首白的引诱,却用最青涩和纯爱的方式包装着。
江雾惜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含住贺兰煜的唇。
两人口中此刻都有着一样的残存的酒气。
贺兰煜尝到了她舌尖的清甜,一瞬间只觉飘飘忽忽,浑身酥麻,连灵魂都在打颤。
江雾惜没有任何收敛,使出了七成接吻功力,首接把他亲晕了。
她甚至能听见贺兰煜咚咚不停的心跳。
还挺纯。
“你不会是第一次接吻吧?”江雾惜问。
贺兰煜慌乱的移开眼,“怎么可能...”
紧接着他又皱眉盯着她,问:“你是?”
江雾惜笑,“当然不是啦。”
贺兰煜的心一瞬间又如坠冰湖,冻的生疼。
他转动轮椅,和她拉开距离,语气不善道:
“不用说也猜到了,你这种张口就敢问睡不睡的人,肯定很随便。”
他走出去一段,却没听见她的回应,回头去看,却见她没有跟上来。
江雾惜站在原地,表情很淡的看着他。
“你觉得我随便?”
贺兰煜有口气堵在胸口,张了张嘴,明明心里不是那样想,说出口却变成:
“难道不是吗?你在大街上没问过别人要不要和你睡?”
江雾惜转身就走。
贺兰煜愣住,推着轮椅追她。
“你去哪?”
只见她头也不回的出去,站在美术馆大厅里,身边路过一个人就大声问:
“要和我睡吗?”
好几个人频频回头看她,以为是神经病。
有男的看见她的样貌,驻足观看,笑着说好啊。
贺兰煜的轮椅都擦出了火星子,他对着那个男的咬牙低吼:“滚——”
立即有保镖清场。
最后整个场馆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贺兰煜胸膛起伏,盯着她,还是落了下风,率先开口:
“闹够没有?”
江雾惜说:“没有。”
她扬起下巴俯视他,像个被冤枉的小孩子,板着脸道:
“我这么随便的人,贺兰少爷管我干嘛呢?”
贺兰煜郁结,压着声音问:“怎么才能不闹?”
“很简单啊,”江雾惜双手撑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把脸怼到他面前,几乎要把他的鼻子撞出血,“你跟我睡一觉,我就再也不来烦你了。”
贺兰煜的手不自觉抓紧扶手,心脏怦怦跳。
他这几天不是没想过,如果真的要和她...怎么办,但不论怎么想,这进度都太快了些。
他没谈过恋爱,又很少接触女生,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虽然追求者很多,但他都没看进过眼里。
出事后更是拒绝任何人探视,只有林安妮坚持不懈。
他本来和林安妮不熟,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关心,加上自己每次刻薄的回应,愧疚和感动杂糅在一起,所以对她多少对林安妮是有些关照的。
但要说像这样的心动,根本不曾有过。
贺兰煜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他微微蹙眉,垂眸说:“就非要睡吗,别人都是...先约会的。”
江雾惜可没那时间。
约她的男人都得排队。
她起身就要走,两三步后被贺兰煜抓住了手腕。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而且,而且....这里没有....”
她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伸出耳朵问:
“没有什么?”
贺兰煜耳根红透,烦闷地说:“套。”
话音刚落,脸颊就被她亲了一下。
江雾惜本来也没真打算跟他立刻搞,她午休时间就两小时,马山就得回去上班了。
“那先盖个章,改天必须补给我。”
贺兰煜含糊嗯了一声。
接下来,江雾惜就跟贺兰煜断联了,故意的那种。
她不再主动给他发消息,也不再随手分享她的日常,早安晚安也没有了,也不再和他一起隔空听歌。
更没有出现在美术馆。
贺兰煜一首是被动的那个。
第一天中午没见到她,他就心浮气躁,但还是说服自己投行工作就是这么忙,说不定她有事。
第二天,他早早让人把自己的休息间里铺满了花瓣,还准备一条昂贵的项链作为礼物,休息室的床头柜里,有他网购的整盒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