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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航道的风卷着咸涩掠过莫比迪克号甲板，林乐意指尖刚触到船舷，就听见木料碰撞的哗啦声。抱着整桶烤肉的少年踉跄着撞开炮架，黑色短发上沾着的木屑扑簌簌掉落，却在看清她面容时突然定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小火焰。
"乐意姐姐？"艾斯的喉结滚动着，肉片从齿间滑落也浑然不觉。记忆里那个总把他扛在肩头跑的少女，此刻正站在晨曦里，白色裙摆被海风掀起，露出小腿上熟悉的火焰纹身。那是十二岁那年，她在风车岛的篝火旁，用烧红的炭笔给他画过的同款图案。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少年突然扔下木桶冲过来，带着海风的拥抱几乎将她撞得后退半步。带着硝烟味的发丝蹭过她下巴，艾斯的声音闷在她颈窝："你骗人...说送我回风车岛就来接我，结果十年都没来看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胸前的火焰印记，像当年那个总在她吊床底下塞烤海鸥的小跟屁虫。
乐意被撞得笑出声，手环住少年绷紧的脊背。记忆涌回十二年前的雨夜，她抱着高烧的艾斯在革命军小艇上颠簸，船舷外是香克斯率领红发海贼团阻击海军的炮火。最后分别时，小艾斯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鼻涕眼泪全蹭在她袖口："姐姐要像妈妈说的那样，做能照亮大海的火焰哦。"
"傻艾斯，你以为姐姐在革命军基地天天数星星吗？"她揉乱少年炸毛的头发，指尖掠过他耳后未褪的婴儿肥，"去年在海军G5支部，我还偷偷给你寄过三箱新世界辣椒酱呢——结果被赤犬老头发现，说小孩子吃太辣会长不高。"
艾斯猛地抬头，鼻尖还沾着她裙摆的海盐味："你去见赤犬那家伙了？"他突然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细疤，正是三年前他在东海听说的"岩浆中将惩戒逃兵"的标志性伤口，"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去碰那些会烧伤人的正义..."
乐意的手指无意识抚过疤痕，那里还留着萨卡斯基滚烫的掌心温度。她想起每次溜进海军支部，那个总板着脸的中将如何边骂"革命军的小混蛋"，边往她帆布包里塞新烤的海鸥饼干。"有些火焰不会伤人，比如..."她从腰间摘下琉璃瓶，"赤犬特制的正义辣油，特意给你留的。"
少年的眼睛亮起来，却在看见她胸前晃动的锚纹酒壶时突然噤声。那是白胡子老爹从不离身的信物，此刻却挂在他最亲近的姐姐腰间。十年前在风车岛的最后一夜，她也是带着这样的信物离开，留下还没学会用火焰烤肉的自己。
"所以你真的加入革命军了？"艾斯的声音低下去，脚尖无意识碾碎脚边的木屑，"就像当年在罗杰海贼团，你总跟着俄巴金叔叔画革命旗帜...可我在东海等了十年，连新闻鸟都没带来你的消息。"
乐意蹲下身，与少年平视："还记得露玖姐姐织的羊毛袜吗？"她从裙摆暗袋掏出那双绣着小锚的袜子，脚尖处的D字纹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去玛丽乔亚的海底陵墓看她。去年她托梦给我，说小艾斯肯定又光着脚在甲板乱跑，像极了某个在罗格镇冻坏脚趾的笨蛋。"
艾斯的耳尖倏地红透，想起十二岁生日那天，她冒雨从海军基地赶来，浑身湿透却捧着烤得焦黑的海鸥："当时你说要去完成重要的事，结果一走就是十年..."他突然拽住她的袖口，像小时候怕被丢下那样，"你是不是...和香克斯那家伙吵架了？"
甲板上的空气突然凝固。白胡子的酒壶在远处重重磕在木板，马尔科整理翅膀的动作顿了半拍。乐意却只是笑着弹他额头："小毛孩打听什么大人的事？"她站起身，裙摆扫过艾斯脚边的烤肉桶，"不过说到香克斯..."
少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波动："你们十年没见了对不对？"他突然想起在东海酒馆听来的传闻，红发海贼团每次悬赏令更新，悬赏金下方都会用小刀刻个小火焰，"那家伙的旗舰上，还挂着你十西岁时送他的粉色发卡呢，连贝克曼都笑话他是被锚定住的傻鸟。"
乐意的指尖骤然收紧。十西岁那年在雷德·佛斯号，香克斯总把她的发卡别在船舵上，说这样就能永远找到回家的方向。后来在司法岛，她隔着硝烟看见那抹粉色在桅杆上摇晃，像极了他追着她满船跑时，红发甩出的弧度。
"不说他了。"她突然掏出露玖的信，泛黄的信纸还带着海水的潮气，"知道你妈妈最后写了什么吗？"她凑近艾斯耳边，声音轻得像海风，"她说小艾斯的火焰要留给值得的人，比如...给姐姐烤海鸥的时候。"
少年的抱怨化作气鼓鼓的哼声："你还好意思说！当年在风车岛，你把我的烤海鸥全抢去喂近海之王了！"他突然抽出腰间短刀，刀柄上的火焰纹与她裙摆刺绣完美重合，"现在我可是能烤出让白胡子老爹都点赞的海鸥了，要不要试试？"
乐意看着那柄刻满划痕的短刀，想起十年前在罗杰海贼团，香克斯手把手教小艾斯握刀的场景。刀刃上的焦痕，应该是他第一次成功凝聚火焰时留下的印记。"先说好，烤糊了要全部吃掉。"她故意板起脸，却在艾斯转身时，看见他偷偷往袜子里塞烤肉的小动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把喜欢的东西藏在最贴身的地方。
马尔科的翅膀突然掠过头顶，蓝色火焰带着海水的凉意："乐意，红发的霸气己经震碎两座火山了。"他看向远处翻涌的红云，语气里带着兄长的担忧，"这次他劫了海军的正义列车，连战国的电话虫都快被骂爆了。"
艾斯的动作猛地顿住，短刀在烤肉架上刮出刺耳声响："他又为你闹事了？"少年转身时，火焰在指尖明灭不定，"去年在魔谷镇，他把说你坏话的海贼团烧成灰烬时，我就该去教训那家伙..."
乐意按住他发颤的肩膀，掌心的温度与他指尖的火焰相抵，像当年在风车岛的篝火旁，她用体温帮他平息失控的火焰。"有些火焰，是越烧越亮的羁绊。"她望着海平面上渐渐清晰的红色船帆，想起香克斯左眼的三道伤疤，"就像你妈妈留给你的火焰，还有..."她指腹划过他胸口的纹身，"你爸爸藏在罗格镇的酒壶。"
艾斯的身体突然僵硬。那个被世界政府诅咒的名字，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平静地提起。而眼前的少女，却像捧着最普通的秘密般，将他的身世轻轻托在掌心。"你...真的会带我去看吗？"他的声音发颤，像害怕美梦破碎的孩子。
乐意从颈间摘下银色吊坠，露出内侧刻着的"ROGER"缩写："等你准备好面对火焰的温度时，姐姐带你去看东海的樱花。"她突然轻笑，指尖弹向他还没穿好的羊毛袜，"不过现在，先把露玖姐姐的心意穿好——别让马尔科哥哥的烤架闲着。"
少年慌忙扯起滑到脚踝的袜子，小锚图案歪歪扭扭地挂在脚背上，倒像只被烤糊的小火焰。他突然抬头，黑眸里映着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乐意姐姐，你知道吗？"他踢着脚边的木桶，木屑飞溅间露出藏在底层的礼物，"我在东海收集了七种海鸥食谱，就等着..."
他的声音突然被海风卷走。雷德·佛斯号的红色船帆己清晰可见，船头的狮子雕像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咆哮。乐意望着那抹熟悉的红色，突然听见艾斯在身后闷声说："其实我知道，你不来找我，是怕把海军的麻烦带到白胡子海贼团..."
她转身时，少年正倔强地别过脸，却把那双绣着小锚的袜子往小腿上扯得老高。阳光穿过他发梢，在甲板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十二年前那个在篝火旁发誓"要保护姐姐"的小艾斯。
"傻孩子。"乐意揉乱他的头发，指尖掠过他耳后新长的绒毛，"姐姐的火焰，从来都能照亮回家的路。"她掏出赤犬特制的辣油，往艾斯的烤肉桶里滴了三滴，"就像现在，不管是红发的船，还是白胡子的酒壶，都挡不住我们烤海鸥的香味。"
艾斯突然笑出声，火焰在掌心凝成海鸥形状："说得对，反正马尔科哥哥的再生之炎烧不坏烤架。"他突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其实刚才你和老爹说话时，我看见你裙摆里藏着给香克斯的红发绳——还是小时候你编的那种，带海鸥羽毛的。"
乐意的脸倏地发烫。那个藏在裙摆暗袋的红色发绳，确实是用十年前香克斯剪下的发丝编的，尾端还缀着她从空岛带回的银羽。她正想反驳，却听见马尔科在头顶轻笑："乐意，红发的瞭望员己经用望远镜扫了我们三分钟了，怕是要把船开成火箭。"
"知道了知道了。"她对着天空挥了挥手，转身时却被艾斯拽住手腕。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郑重："如果香克斯那家伙欺负你..."他摸着短刀上的火焰纹，"我和老爹的震震果实，还有马尔科哥哥的再生之炎，都能帮你出气。"
乐意突然踮脚，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我们艾斯，早就长成能保护别人的火焰了。"她转身走向船舷，白色裙摆扬起时，露出藏在袜口的小小红发绳——那是香克斯十三岁时，她偷偷剪下来编进辫子里的纪念。
海平面上，雷德·佛斯号的炮口突然喷出烟花。五颜六色的火光中，她听见熟悉的嗓音穿透海风，带着十年未变的沙哑与雀跃："乐意！你的发卡还在船舵上，这次别想再弄丢了——"
艾斯望着她奔向船舷的背影，突然发现她裙摆的火焰刺绣，不知何时与他短刀、露玖的信、甚至白胡子的酒壶，都染上了同样的温度。马尔科的翅膀落在他肩头，一番队长轻声说："那丫头啊，从在风车岛给你织第一双羊毛袜开始，就把自己的火焰，分成了照亮所有人的光。"
少年摸着脚上歪扭的袜子，突然笑了。远处，乐意的白色身影正踩着马尔科的火焰腾空，裙摆上的火焰刺绣在阳光下亮如白昼。而他知道，属于他们的炎之羁绊，才刚刚开始——就像露玖姐姐信里说的，火焰最迷人的地方，就是永远能在灼烧与温暖间，找到最恰当的温度。
木桶里的烤肉发出滋滋声响，混着赤犬辣油的香气飘向海面。艾斯捡起掉落的肉片，突然对着渐远的身影大喊："乐意姐姐！下次带赤犬那家伙的海鸥饼干来啊——别告诉他是我要的！"
海风卷着笑声远去，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上，白胡子望着少女飞向红发船的方向，粗糙的手掌抚过酒壶上的锚纹。那里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像极了当年罗杰托孤时，放在他掌心的、带着露玖体温的火焰。
而在雷德·佛斯号的瞭望台，香克斯正用望远镜望着越来越近的白色身影。少女裙摆的火焰刺绣在阳光下明明灭灭，像极了他十西岁那年，在无风带看见的、永远追不上的海上夕阳。
伟大航道的云层开始散去，阳光穿透银灰色的网，将两个海贼团的甲板照得透亮。林乐意望着前方的红发，身后是艾斯的烤肉香，掌心还留着白胡子的暖意，腰间的酒壶轻轻晃动，混着赤犬辣油与新世界海水的味道。
有些羁绊，正如火焰般，在灼烧与温暖中永恒。而属于她的正义，终将在这诸多温度中，织就最独特的炎之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