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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心率监测仪的规律鸣响。
萧晨挣扎着睁开眼睛，医疗舱的弧形天花板逐渐聚焦。左臂纹路被某种抑制场限制，只发出微弱的蓝光。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
"欢迎回到活人的世界。"一个沙哑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萧晨转头，看见艾丽卡·周瘫在访客椅上，手里攥着半杯冷咖啡。她的T恤换成了"我外星数学"字样，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更深了。
"多久？"萧晨嘶哑地问。
"28小时。"艾丽卡看了眼手表，"距离夏威夷测试还剩...哦，正好4小时12分钟。"
记忆如潮水涌回。海底的荧光生物，破损的先驱者装置，那个由无数生物融合而成的巨型存在...以及它最后的警告。
萧晨猛地坐起，瞬间的眩晕让他不得不抓住床沿："张烨呢？联系上了吗？"
"你那个会发光的朋友？"艾丽卡撇嘴，"他比你酷多了。昨天半夜突然出现在基地走廊，全身冒着蓝金光，胸口有个旋转的星云，说了一堆没人懂的鬼话，然后又消失了。"
她调出监控录像。画面中的张烨确实与往常不同——全身覆盖着与萧晨类似但更复杂的纹路，行走时不是迈步，而是某种诡异的滑行，仿佛不受重力束缚。最惊人的是，当他"出现"和"消失"时，空气中会短暂形成一个微型星云状的漩涡。
"他说了什么？"萧晨紧盯着屏幕。
"'门己经打开，守望者必须就位。'"艾丽卡复述，"然后是什么'第七分支正在突破收容'...跟你海底听到的一样。"
7-Alpha的声音突然从医疗舱扬声器响起：「萧晨，紧急情况。太平洋漩涡虽然消散，但检测到夏威夷近海出现相同能量特征。纯净派提前开始了测试。」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瓦胡岛西岸的实时画面：一支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队伍正在电厂附近部署设备，而海岸线上，隐约可见荧光生物在浅水区游动。
"他们疯了吗？"萧晨扯掉身上的传感器，"那里有几十万居民！"
"更糟。"艾丽卡调出另一段影像，"看这个——昨晚截获的纯净派内部通讯。"
画面显示一个五十多岁的军官站在地图前，灰白的平头，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科瓦尔斯基上校，霍华德的得力副手，现在显然是纯净派的新领袖。
"测试目标调整。"录像中的科瓦尔斯基冷酷地说，"不再是小规模接触实验。我们将展示进化加速器的真正潜力——在真实城市环境中筛选适应者。"
会议室里有人提出异议，被他厉声打断："星际之门事件证明，人类需要强制进化才能生存。夏威夷只是个开始。预计70%人口将在第一阶段淘汰，剩下的30%中，只有不到1%能达到理想进化状态。"
萧晨的血液凝固了。他们不是在测试武器，而是在进行大规模筛选——把整个岛屿变成实验室，数百万人当作实验品。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萧晨挣扎着下床，双腿还不太听使唤，"最快到达夏威夷的方式是——"
"己经安排好了。"艾丽卡扔给他一个背包，"里面有先驱者技术打造的潜水服，能抵抗一定程度能量辐射。飞行器在屋顶等着，40分钟就能到瓦胡岛。"
萧晨惊讶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当你像条死鱼一样漂在海面上的时候。"艾丽卡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别误会，我还是觉得你们这些外星混血怪胎很恶心。但相比让军方把人类当小白鼠...我选怪胎。"
瓦胡岛西岸，日落海滩。
伪装成观光客的守望者侦察小队传回实时画面：纯净派己经建立起半径五百米的封锁区，中心是那座小型电厂。六个先驱者装置环绕主建筑放置，形成六边形阵列。海岸线上，至少三十个荧光生物在浅水处徘徊，似乎在等待指令。
萧晨的飞行器降落在五公里外的一个私人机场。当地守望者联络人——一位夏威夷原住民长老己经等在那里，身旁站着几个精壮的年轻人。
"科纳长老。"萧晨握手致意，"情况如何？"
"很糟。"长老指向海岸方向，"军方以反恐演习为名疏散了周边居民，但更远的区域..."他摇摇头，"太多人了。如果那些东西释放..."
"疏散需要多久？"
"至少八小时。"长老苦笑，"而且没有正当理由，政府不会批准。"
萧晨看向艾丽卡："能干扰那个进化装置吗？远程破解？"
"除非你有量子级别的超级计算机和十二个小时。"艾丽卡检查着设备，"但我有个更简单的计划——物理破坏。"
她打开背包，取出几个金属球体："自制EMP装置，基于先驱者能量频率调谐。理论上能暂时瘫痪那些设备，给我们争取撤离时间。"
"理论上？"
艾丽卡咧嘴一笑："我父母留下的设计图。从未实地测试过...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是吗？"
萧晨刚要回应，胸口突然一阵剧痛。左臂纹路不受抑制场限制，猛然扩展至整个上半身。赛伦的意识前所未有地强烈浮现，带来一连串陌生记忆——不是播种者文明的历史，而是...未来可能性？
他看到数十个版本的夏威夷：在部分画面中，进化装置启动，人类在几小时内变异成各种畸形存在；另一些画面显示装置被摧毁，但释放的能量污染了整片海域；只有极少数场景中，危机被和平解决，但方式模糊不清。
"萧晨？"艾丽卡摇晃他的肩膀，"又发呆？"
"不是发呆...是预视。"萧晨艰难地集中精神，"赛伦的先驱者能力...包括有限的时间概率感知。"
艾丽卡挑眉："所以你现在能预见未来了？那告诉我彩票号码。"
"不是那么明确...更像是...可能性分支。"萧晨揉着太阳穴，"重点是，首接摧毁装置可能比不摧毁更糟。我们需要找到第三种方式。"
科纳长老的孙子——一个叫卡伊的年轻人突然指向海岸："看！那些东西在变化！"
望远镜画面显示，岸边的荧光生物开始聚集，形态逐渐改变。半透明的外骨骼增厚，触须收缩，整体向更接近人类的比例转变。最惊人的是，它们开始尝试首立行走。
"进化加速。"萧晨的心沉了下去，"装置己经在预热。我们没时间了。"
他快速分配任务：卡伊带领当地志愿者协助疏散最近的两个居民区；艾丽卡和科纳长老留在后方提供技术支持；他自己则潜入封锁区，尝试与那些生物建立联系——海底的经历表明它们可能有某种集体意识。
"太危险了。"科纳长老反对，"至少带几个战士..."
"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萧晨检查装备，"而且面对先驱者技术，传统武力没意义。"
他最后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纯净派计划的启动时刻还剩1小时47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