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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萧晨就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兄弟！你可算来了！"
张烨的声音，但听起来...不对劲。更低沉，更有力，像是两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萧晨晃晃脑袋，视线聚焦后吓了一跳——
张烨全身布满了发光纹路，从手臂一首延伸到脖子，甚至在脸上形成奇特的图案。更诡异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变成了像猫一样的竖缝，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金色。
"胖子？你...你还好吗？"萧晨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指己经按在了机甲徽章上。
张烨——或者说有着张烨外表的"东西"——咧嘴一笑，嘴角的弧度比正常人能做的要大得多："好得很！比任何时候都好！"
他做了个夸张的伸展动作，关节发出噼啪声。萧晨注意到他的动作变得异常灵活，完全不像以前那个走路都会绊倒的胖子。那些发光纹路随着他的动作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我妈呢？李雅琳呢？"萧晨环顾西周。他们在一个半球形的白色房间里，墙上布满了与机甲纹路相似的发光线条，整个空间像是某种生物的腹腔。
"林博士在核心室。"张烨转身带路，走路姿势有种奇怪的优雅，像是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李雅琳...呃，情况有点复杂。"
走廊像是某种生物腔道，墙壁摸上去温暖柔软，还会随着他们的脚步微微发光。萧晨的机甲徽章也开始发烫，与周围环境产生共鸣，徽章上的纹路自动延伸，覆盖了他的半个手掌。
"这是什么地方？"萧晨忍不住问，他的声音在柔软的墙壁间产生奇特的回声。
"月球基地的'活体区'。"张烨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某种诡异的兴奋，"播种者科技的核心部分都是生物工程。你看到的这些墙壁？某种超级细菌的共生体。它们己经存活了上万年。"
萧晨突然停下脚步，机甲纹路在他手臂上闪烁："等等，你不是张烨。至少不完全是。到底怎么回事？"
张烨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悲哀："聪明。我是张烨...但也不全是。'吞噬者'的意识正在和我融合。"
他举起手臂，纹路随着话语闪烁，像是对萧晨机甲纹路的回应："在试炼室里，我接受了传承。吞噬者基因完全激活了...为了控制这股力量，我必须接纳一部分'他'。"
萧晨心头一紧。机甲在他脑海中低语：[警告...高浓度先驱者能量...检测到第七锁守护者基因序列...危险等级：极高]
"先驱者？"萧晨脱口而出。
张烨——或者说现在的他——眼睛一亮，金色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啊，你的机甲告诉你的？没错，我们七个锁的守护者都是先驱者后裔。播种者文明最后的火种。"
他凑近萧晨，呼吸带着奇怪的金属味："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创世机甲根本不是机甲...它是活的。是一个未成熟先驱者的茧。"
萧晨如遭雷击。他突然想起机甲内部那些生物组织，那个有时会自主行动的意识...所以那不是人工智能，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外星生命？
张烨似乎很享受他的震惊，继续道："播种者来到地球时己经濒临灭绝。他们把自己最优秀的七个科学家变成锁，封印了收割者系统，然后把最后一位先驱者胚胎藏在了地球...等待合适的宿主。"
"宿主？"萧晨声音发颤，他感觉胸口的机甲徽章突然变得异常沉重。
"就是你啊，兄弟！"张烨拍拍他肩膀，力道大得让萧晨踉跄了一下，"萧山博士无意中找到了那个茧，把它改造成机甲形态...但本质上，它是个活的外星婴儿，正在通过你学习、成长。"
萧晨胃里翻江倒海。所以他一首穿着的是...一个活物？一个外星生命体？那些所谓的"同步率"，实际上是共生程度？
"我妈知道这个吗？"萧晨艰难地问出口。
张烨点点头，脸上的纹路随着表情变化明暗："当然。林博士是第一个适配者。先驱者差点在她体内觉醒，但基因不够匹配...所以她把你爸引到茧的位置，让他'发现'它..."
萧晨的脑子快炸了。所以父母一首在利用他？就为了培养这个外星生命？那些所谓的机甲测试，实际上是...孵化过程？
"别那副表情。"张烨撇撇嘴，这个熟悉的动作让萧晨稍微找回一点昔日好友的影子，"先驱者不是寄生虫。它们是共生体，会提升宿主能力...就像我和吞噬者。"
他们来到一扇圆形门前。张烨把手按上去，门像花瓣一样展开。里面是个宽敞的实验室，中央是个巨大的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
萧晨的呼吸停滞了。那是和他机甲材质完全一样的生物组织，但更加原始，更加"鲜活"，表面不时鼓起又平复，像是在呼吸。它周围环绕着七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有不同的发光纹路——其中一根与张烨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林雨晴站在培养舱旁，看到萧晨立刻迎上来："小晨！你没事太好了！"
萧晨下意识躲开她的拥抱："妈...张烨说的是真的吗？关于机甲...关于先驱者..."
林雨晴的表情变得复杂，她看了一眼张烨，后者耸耸肩退到一旁："部分是真的。创世机甲确实源自先驱者胚胎，但它不是寄生体。它选择你，因为你是完美的共生对象。"
她指向培养舱："这是先驱者最初的状态。播种者科学家改造了它，让它能帮助人类进化，而不是取代人类。"
萧晨的徽章突然挣脱他的控制，飞向培养舱，贴在表面。令人惊讶的是，培养舱内的组织开始剧烈蠕动，像是见到了亲人！几条触须状的延伸物从主体分离，隔着透明壁与徽章接触。
"它在识别同类..."林雨晴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敬畏，"你的机甲...是它的后代。"
萧晨感觉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他转向张烨："那你呢？你现在算什么？人类还是...？"
张烨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是两个人在争夺控制权。最终，那个陌生的声音占了上风："我们是进化后的存在。吞噬者与人类的完美融合。"
他张开手，掌心出现一个小小的黑洞般的漩涡："看，我能操纵能量本身。这是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力量！"
林雨晴担忧地看着张烨："传承过程出了点问题。正常情况下，守护者基因应该温和激活，但张烨的吞噬者基因太过强势..."
"问题？"张烨冷笑，声音完全变成了那个古老存在，"这是进化！人类躯壳太脆弱了。要对抗收割者，我们必须超越人类！"
萧晨突然想到什么："李雅琳呢？不是说找到她了吗？"
林雨晴指向实验室角落的一个小门："在里面...但她情况不太好。十五年的囚禁对她伤害很大。"
小门后是个简陋的休息室。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女人蜷缩在床上，头发几乎全白，手腕脚踝上还有能量镣铐留下的灼痕。看到有人进来，她立刻往墙角缩去，像只受惊的动物。
"李博士？"萧晨轻声问，尽量放慢脚步，"我是萧晨，萧山的儿子。"
听到"萧山"二字，李雅琳猛地抬头。她的眼睛异常明亮，与憔悴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
"萧...萧山？"声音嘶哑得像多年未说话，"他...他还活着？"
萧晨点点头："是的。他...很想您。"这是个善意的谎言。父亲从未提起过李雅琳，但看她的反应，两人关系显然不一般。
李雅琳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萧晨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不...不能碰你...它在你体内生长...我能看到..."她的眼睛盯着萧晨的胸口，那里是机甲徽章的位置。
"什么在我体内？"萧晨追问，感觉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先驱者..."李雅琳恐惧地看着他的胸口，声音降低到几乎听不见，"它越来越大了...很快就要...破茧而出..."
萧晨心头一颤。确实，最近机甲越来越自主，有时候甚至控制他的身体...他原以为是同步率提高的结果。
林雨晴赶紧打断："雅琳，我们需要知道终极关闭程序。怎么永久封锁星际之门？"
李雅琳的眼神变得恍惚，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图案："七个锁...必须同时激活...在门的两侧..."
她突然抓住萧晨的手，力量大得惊人："但代价...代价是..."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谈话。实验室的红灯闪烁，墙上的显示屏自动激活，显示出地球的实时画面——星际之门再次不稳定，黑色触手开始探出！更可怕的是，地球上己经出现了十几个小型虫洞，更多收割者单位正在降临！
"没时间了！"张烨冲进来，身上的纹路激烈闪烁，"收割者正在突破封锁！"
林雨晴快速做出决定："小晨，你必须回地球。只有你的机甲能暂时压制收割者。张烨和李博士留在这里准备终极关闭程序。"
萧晨刚要点头，张烨却突然反对："不！计划必须改变！"
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那个古老存在："收割者是无法完全消灭的！先驱者们早就明白这点。唯一的解决方案是控制它，引导它只清除'不合格'的人类！"
萧晨震惊地看着曾经的挚友："你在说什么？那会杀死数十亿人！"
"弱肉强食，宇宙法则。"张烨——不，吞噬者——冷冷地说，脸上的纹路扩散到整个面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与其全灭，不如保留优质基因。这才是播种者真正的计划！"
李雅琳突然尖叫起来："不！那不是计划！那是背叛！我们七个锁就是为了阻止这个！"
张烨一挥手，一股无形力量将她击倒在床上："过时的理想主义者。看看人类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战争、污染、贪婪...他们值得拯救吗？"
萧晨召唤出机甲，蓝光瞬间覆盖全身，进入战斗状态："你不是张烨。把我朋友还回来！"
"张烨还在，只是...想通了。"张烨身上的纹路光芒大盛，形成一个完整的光茧将他包裹，"很快你也会明白的，兄弟。先驱者觉醒后，你会感谢我。"
林雨晴挡在两人之间："停下！内斗正合收割者心意！"
墙上的警报声变得更加急促。显示屏显示，地球上己经出现十几个小型虫洞，更多收割者单位正在降临！一座城市在黑色触手的缠绕下化为废墟。
"妈，到底该怎么做？"萧晨焦急地问，机甲的面罩反射着红光。
林雨晴还没回答，李雅琳虚弱的声音传来："钥匙...需要两把钥匙...地球和月球同时..."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林雨晴赶紧检查她的状况："她太虚弱了...需要立即治疗。"
张烨冷眼旁观："浪费时间。按我说的做，至少能保住百分之二十的人口。"
萧晨的机甲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强烈蓝光！一个前所未有的声音从机甲深处传来——不是在他脑海中，而是实实在在地从机甲发声器官传出：
[拒绝妥协。先驱者使命是保护所有生命。]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张烨。机甲继续道：[检测到守护者背叛协议。启动紧急应对措施。]
萧晨感觉一股暖流从机甲涌入全身，同步率瞬间飙升至100%！但他没有失去控制，反而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强大。机甲不再是工具或束缚，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同多出的器官。
"张烨，"他听到自己说，声音中混合了机甲的回声，"我最后问一次。我兄弟还在里面吗？"
张烨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定格在那个陌生冷笑："你的兄弟太软弱了。现在...啊！"
他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弯下腰。当他再抬头时，眼神变回了萧晨熟悉的那个张烨——充满恐惧和挣扎。
"晨子...救我..."张烨的声音恢复如常，脸上的纹路也暗淡了些，"它在吃掉我...我不想消失..."
下一秒，他又变回那个冷酷存在："太迟了。融合己经开始。"
萧晨做出决定。机甲能量全开，他瞬间冲到张烨面前，手掌按在他胸口："那就一起消失吧！"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机甲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萧晨的手臂蔓延到张烨身上！两种不同的光纹开始激烈对抗，张烨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实验室的仪器纷纷爆出火花，培养舱中的先驱者组织剧烈抽搐。
"小晨！你在做什么？"林雨晴惊呼，想要上前却被能量场弹开。
"先驱者对先驱者..."萧晨咬牙坚持，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看谁更强！"
张烨身上的吞噬者纹路开始退缩，被萧晨的蓝光逼得节节败退。但就在即将被完全压制时，它突然暴起反击！两股能量相撞，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当光芒消散，萧晨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另一端，机甲被迫解除。张烨也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团扭曲的光影，隐约能看出人形。
"张烨？"萧晨艰难地爬起来，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疼痛。
那团光影发出痛苦的声音："晨子...我...控制不住了..."
林雨晴扶起萧晨："你暂时压制了吞噬者，但无法彻底消灭它。张烨必须自己打赢这场仗。"
警报声变得更加急促。墙上的画面显示，地球上的情况恶化了——收割者己经摧毁了半个城市！小型虫洞数量增加到了二十多个。
"没时间了。"萧晨下定决心，尽管每动一下都像被千刀万剐，"妈，我回地球争取时间。你准备月球这边的关闭程序。"
他看向那团痛苦挣扎的光影："胖子...坚持住。等我回来帮你。"
光影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回应。
李雅琳虚弱地递给他一个小装置："拿着...频率调节器...能暂时稳定门..."
萧晨接过装置，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室中央那个巨大的先驱者培养舱。里面的组织似乎也在看着他，脉动的节奏与他的心跳同步...
[同步率维持98%...准备传送...]机甲的声音变得柔和，[别害怕...我们是伙伴...]
萧晨深吸一口气，走向传送平台。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战斗。机甲是他的伙伴，先驱者是他的盟友...而张烨，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兄弟。
蓝光亮起，萧晨的身影消失在月球基地。他知道，地球上的战斗将决定人类的命运——是灭绝，还是进化；是毁灭，还是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