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等意识清醒时,宋千安发现床上只剩她和墩墩,墩墩看着也快要醒了。
从窗户望去,透过不遮光的窗帘看见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地上亮着一道浅白的光束。
袁凛不知道去了哪里,宋千安带着墩墩洗漱。
“妈妈,这个好。”
墩墩指着花洒说道:“会,喷水出来。”
昨晚洗澡他拿着花洒玩得开心。
对着自己冲,对着袁凛冲,咯咯笑声传出老远,袁凛被迫跟着洗了个澡。
“好,晚上你就可以用它洗澡了,我们先刷牙。”
宋千安对墩墩的牙齿管理很严格,为了养成他的好习惯,也是为了避免以后蛀牙的痛苦,每次刷牙都很仔细。
洗漱完到了客厅,袁凛从外面回来,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你不会去跑步了吧?”
“没有,随便运动了下,不动不得劲儿。”
“去换身衣服,过来吃早饭。”
袁老爷子穿着太极服,看样子也是刚锻炼完,丢下一句话后脚步往房间走去。
桌上的早餐丰盛,新鲜的虾饺和小肉丸子、白粥馒头,豆浆油条包子、炸酱面、还有一碗暗红浓稠的不明液体。
以及整齐排列的一碟碟酱菜。
袁老爷子走南闯北,后来定居在京市,饮食上喜好偏北方的口味。
“这是有名的五沁居的酱菜,小酱黄瓜、麻仁金丝、还有这个八宝酱香瓜。”
袁老爷子换来一身衣服,心情颇好地说着桌上的酱菜,对宋千安说道:“你和墩墩尝尝,要是觉得好吃以后我安排了给你们寄过去。”
自皇朝时代开始创立的五沁居,以酱菜闻名。
和一般人自己做的咸菜不一样,五沁居里一斤酱菜的价格比上等猪肉的价格还要高。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谢谢爷爷。”宋千安漂亮的眼眸弯弯,脸上扬起乖巧的笑容。
袁老爷子点点头,心里暗道不错,是落落大方的性子。
“吃!”墩墩晃着腿催促。
“好,吃。”
宋千安端了白粥和包子给他,又拿了一根油条分成两半,余光瞧见袁凛拿了一碗豆浆,她心头突突的。
万恶的北京豆汁儿!
“你也要?”
袁凛瞧见她的神情,以为她也想喝,正想劝她这个和其他地方的豆浆不一样,就听见她异常坚定的拒绝。
“不要!”
她才不会这么想不开呢,她没有反骨精神,听说不好喝非要试一次有多不好喝。
袁凛侧眸看她,突然来了兴致,似笑非笑道:“怎么不要?你不是很喜欢喝豆浆?”
本来不想让她喝的,可她怎么好像知道京市的豆汁儿外人喝不惯一样,一脸嫌弃?
宋千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专心吃早餐。
袁凛见她不搭理自己,又瞧见胖崽子一脸天真无邪,他坏心眼地把豆浆推到墩墩面前,说道:
“墩墩,喝豆浆。”
墩墩没有防备,埋头凑到碗边沿喝了一口,咽下去时还摇头晃脑地表示开心。
两秒钟后墩墩神情呆住,突然打了几个轻微的哆嗦,小肉手无助地摸上头顶。
两个无良爸妈偷偷盯着他的反应,见他还想伸手抓舌头,袁凛无声笑了,嘴角咧到耳朵边。
宋千安按下他的手,憋笑道:“墩墩,怎么了?”
墩墩说不出话来,脑袋转来转去,看看豆浆又看看桌上的其他早餐。
“是不是喝不惯豆浆啊?那就不喝了,吃肉包子。”
袁老爷子夹了个肉包给他,对墩墩不喜欢喝豆汁儿的反应没有一点不悦,小孩儿都有点奇奇怪怪得挑食问题。
墩墩双手拿起包子,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宋千安悄悄瞪了袁凛一眼,夹了一口叫麻仁金丝的酱菜,口感脆甜,酱料均匀。
“爷爷,这个酱菜好好吃,不愧是名菜。”
她喜欢这种口味的。
五沁居的酱菜她在后世吃过加了些许防腐剂的,这时候还是纯天然的,确实味道更好些。
袁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要不说他有名儿呢?这儿的人每个星期都得去一趟五沁居。”
墩墩啃着肉包子,瞧见宋千安吃得眉开眼笑,跃跃欲试的心又起来了。
“妈妈,我也吃。”
宋千安给他夹了一根,这个对小孩来说可能有点咸了,让他尝个味道就好。
“好吃,还要。”吃起来脆脆的,墩墩也喜欢。
“那你把包子分一半给爸爸,这个给你配着粥吃。”
墩墩没有犹豫,伸手把咬了几口的包子递给袁凛。
袁老爷子没想到墩墩是这么乖巧的孩子,他还以为墩墩会闹着都要吃呢。
只有宋千安了解,肉包子他经常吃,这会儿少吃一半不影响,因为他更想吃的是酱菜。
余光撇见袁凛端着那碗不明物体吸溜着,宋千安略略震惊:“你那个是什么?”
袁凛舔了舔唇:“炒猪肝儿,试一下?”
一大早这么重口味?
宋千安摇头:“我不要,你吃吧。”
收回视线喝白粥吃酱菜,饭桌上一时无话。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天气好,你们出去逛逛吧。”袁老爷子吃完了半碗炸酱面,放下筷子对袁凛说道。
“嗯,中午估计不回来吃饭了,您别等我们。”
“去吧。”
袁老爷子不跟他们年轻人玩,平日里都和以前的老战友待着。
袁凛开着车,出了路口慢慢往大路上驶去。
“妈妈,好多小路。”
墩墩倚靠在宋千安手臂上,眼睛看着车窗外面的一条条巷子。
宋千安也看向外面不同方向的长长的胡同,这是京市的特点,每条胡同看着都差不多,可每条胡同进去都是一个小巷天地。
“你们这里小圈子是不是挺多的?”
“哪里都有,只不过这里相对明显。”
厂房家属院的形式还算开放,没什么抱团的趋向;
因胡同里的样式紧闭,更容易让人从心里觉得一个胡同的就是一体的。
宋千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跳有些快,她问道:“所以你才会这么多年一首在外地?”
这十年的情形谁都懂,任谁回想起来都会害怕,在京市的应该会更有体会。
袁凛操控着方向盘拐了一个弯道,从后视镜里和宋千安对视了一眼,眼里赞赏:
“聪明。”
宋千安眉间微蹙:“有爷爷在也一样?”
“就是因为有他在才更需要去外地。”
如果他们没有这层身份,那找个工作做个职工也就相对平稳地过去了。
他和袁老爷子一样的想法,没必要去赌那个万一的后果,只要求稳就能避免。
他去外地既能无了后顾之忧,他自己也能野蛮成长,两全齐美。
宋千安顺着他的话思考,边上的墩墩己经歪到在后座,小脚放到她腿上了。
袁凛瞄了一眼:“带这胖崽子去液园游湖吧,在家属院应该憋坏了。”
墩墩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