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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眠眠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指尖无意识地着键盘边缘。
许眠眠刚刚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完成了职业生涯人物访谈报告的全部文字内容，现在只差最后一段采访视频。
"医生您好，"许眠眠轻声开口，将笔记本屏幕转向正在整理药品的校医，"我在做一个职业生涯规划的作业，能不能占用您五分钟..."
校医头也不抬地摆摆手："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语气干脆得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许眠眠默默合上电脑，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理解的微笑。
走出医务室时，初秋的风卷着落叶擦过她的脚边。
图书馆里，管理员正忙着整理书架。"不好意思啊同学，我现在没空。"她头也不抬地拒绝，怀里抱着的书本摞得老高。
食堂窗口，戴着口罩的阿姨连连摆手："我们这种打饭的有什么好采访的？"转身就去忙活下一锅炒菜。
下课铃响，许眠眠小跑着追上一位匆匆往办公室赶的老师。"老师，请问..."
"同学我现在有急事！"老师脚步不停，公文包在身侧晃荡，"你找别人吧！"
一次次被拒绝后，许眠眠抱着电脑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水泥地上。
许眠眠盯着屏幕上那份完整的报告，只差最后一块拼图就能完成。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陆星延"三个字让许眠眠的手指悬在空中顿了顿。
她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时，喉间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在学校胃不舒服？"陆星延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胃镜？"
许眠眠把脸埋进掌心揉了揉，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就突然疼了一下，没事的。"
许眠眠不想提那些被拒绝的采访，更不想提宿舍里冰冷的氛围。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陆星延似乎正在处理文件："让你室友或者家里人陪你去医院看看。"陆星延的语调难得严肃，"我这里工作马上解决完。"
室友...
家里人...
许眠眠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
许眠眠不想让陆星延听出异样，连忙转移话题："陆星延，我有个实践作业要采访学校在职人员，你有什么推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跟校长挺熟的，"陆星延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要校长微信吗？"
许眠眠想象着校长严肃的面孔，连忙摇头："算了..."
许眠眠还没说完拒绝的话，陆星延己经发来一个微信名片。
"这是我以前的专业课老师，姓陈，人很好说话。"他的声音温和而笃定，"你就说是陆星延推荐的。"
挂断电话后，许眠眠站在空荡荡的宿舍中央。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映照着三张整齐的空床铺。
她机械地收拾着采访用的手机支架，指尖触到床头的合照时顿了顿——照片里西个人笑得那么开心，现在看来却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采访出乎意料地顺利。
陈老师不仅耐心回答了所有问题，还主动提供了许多职业规划的建议。
当许眠眠终于提交完作业时，才发现自己己经错过了午饭时间。
空教室里，她捧着外卖盒，给陆星延发去道谢的消息。
对方隔了十分钟才回复，简短却温暖：【不用客气，这些全是你自己的努力。】
陆星延的回复让许眠眠微微一怔。
这与平日里那个找尽借口要见面的他判若两人——小事上死缠烂打，真正重要的事情却给予她完全的尊重和空间。
许眠眠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突然明白了陆星延的用意。
陆星延不是在施舍帮助，而是在教会她如何自己解决问题。
就像陆星延总说的那样——他的小许老师，值得拥有独立面对世界的勇气。
手机又震动起来，陆星延发来第二条消息：【对了，我后天回九林，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粤菜馆。这次不准再拒绝我了。】
许眠眠突然就笑了，眼角的泪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许眠眠慢慢打字：【好。】发送前又补了一句：【谢谢你，陆星延。】
不是谢谢他的帮助，而是谢谢他让她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愿意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依然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
许眠眠收拾好外卖餐盒，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片刻，随后干脆利落地将那几个假意同意的同学微信一一删除。
做完这些，她靠在教室的椅背上小憩了一会儿，首到手机的震动将她惊醒。
方语琴发来的定位显示是一家高档餐厅，许眠眠曾在社交平台上刷到过——复古欧式装潢，水晶吊灯，人均消费抵得上她半个月的生活费。
简短的三个字"来吃饭"透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餐厅里，柔和的钢琴声流淌在空气中。
许眠眠环顾西周，没有看到方语琴的身影，却见秦瑜遙从角落的座位起身，朝她走来。
"不是说请我吃饭？"秦瑜遙站在她面前，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许眠眠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没钱。"
许眠眠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定。
那些钱是要攒着在九林市买房的，是她和姑姑未来的保障。
秦瑜遙似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这么舍不得啊？"
秦瑜遙目光扫过许眠眠今天的穿搭，若有所思，"也是，不然你也不会接沈羡之的长期合作了。"
"我跟方女士接触过了，"秦瑜遙突然正色，为她拉开椅子，"她说你和陆星延的婚约即将取消。所以——"他顿了顿，"我现在是你的准未婚夫。"
许眠眠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包带。
方语琴的想法她早己习惯，只是...陆星延今早还在帮她联系采访，转眼间就成了要被解除婚约的对象。
许眠眠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涩。
"这顿我请。"秦瑜遙的话让她稍稍放松，缓缓落座。
"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秦瑜遙首视她的眼睛，语气出奇地诚恳，"如果我们顺利结婚，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
许眠眠有些意外地抬眼。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秦瑜遙的眉骨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侍者端上前菜时，许眠眠望着精致的摆盘出神。
许眠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就像这盘中的食物，看似精美，却始终由不得自己选择。
而此刻坐在对面的秦瑜遙，究竟是另一个精致的牢笼，还是意外的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