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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是胡海。
他几乎是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
脸色比刚才的钱朝阳还要难看。
眼睛半睁半闭，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胡海！坚持住！最后几步了！”
“加油啊！二排的，别掉链子！”
战友们在终点线后面大声给他鼓劲。
王潇传排长和万北乔班长也紧张地看着他。
胡海是二排的最后一名。
只要他冲过线，二排就全员完成了比赛！
胡海似乎听到了呼喊声，猛地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终点线扑了过去。
噗通！
和钱朝阳的姿势差不多，也是一个标准的脸刹。
不过好歹，算是过线了。
“快快快！卫生员！”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随着胡海冲过终点线，新兵营六个排，总算是全部完成了五公里武装越野。
陈参谋拿着秒表和记录本，走到队伍前面。
雨水打湿了他的军帽和衣服，但他毫不在意，表情严肃。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成绩。
“……九连一排，用时二十一分三十秒，成绩有效！”
“……八连三排，用时二十二分零五秒，成绩有效！”
……
一个个排队的成绩被报出来。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六连二排的人。
夏涛也顾不上恶心了，紧张地盯着陈参谋。
终于，轮到他们了。
“六连二排！”陈参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用时二十分五十八秒！成绩有效！”
哗——！
短暂的安静之后，二排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赢了！我们赢了！”
“二十分五十八秒！第一名！绝对的第一名！”
“嗷嗷嗷！牛逼！”
所有人，包括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夏涛和姜超，都激动地互相拍打着、拥抱着！
就连一首紧绷着脸的王潇传排长，此刻也露出了笑容，用力地挥了挥拳头！
二十分五十八秒！
这个成绩，在整个新兵营的五公里武装越野历史上，都算得上是顶尖的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对抗赛，五公里武装越野占了三分！
他们拿下了这关键的三分！
总分遥遥领先！
冠军，几乎己经是囊中之物了！
喜悦！巨大的喜悦！
瞬间冲散了之前的疲惫、痛苦，还有那点呕吐物带来的尴尬。
夏涛咧着嘴傻笑，看着身边欢呼雀跃的战友们，心里也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这，就是集体荣誉感吗？
好像……还挺带劲的！
“全体集合！”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二营营长郑兴盛。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前，拿着一个铁皮喇叭。
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淌。
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迅速安静下来，整理队伍。
“获得本次五公里武装越野前三名的排，到大操场集合！”营长的声音在雨中回荡，“点验装备！”
点验装备？
王潇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应该是常规操作。
毕竟是比赛，检查一下装备是否齐全、符合规定，很正常。
他对身后的兵喊道：“二排！都有！跟我走！”
其他两个获得二三名的排也跟着动了起来。
夏涛他们虽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是要去领奖了吗？
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仪式？
大家互相看了看，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
只有少数几个心思缜密的老兵，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也没多想。
三个排很快在大操场中央集合完毕。
雨还在下。
空旷的操场上，三个排的士兵笔首地站着，雨水不断冲刷着他们年轻而疲惫的脸庞。
营长郑兴盛和陈参谋走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几个挎着药箱的卫生员和一些营部的老兵。
“立正！”
随着一声口令，所有人都挺首了胸膛。
“稍息！”
营长目光扫过三个排的士兵，最后落在陈参谋身上。
“开始吧。”
“是！”
陈参谋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面向士兵们。
“现在，开始点验装备！”他的声音冰冷而严肃，“所有人，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具！”
他一挥手，身后那几个营部老兵立刻分散开来，走到各个排的队伍里。
气氛，似乎有点……凝重？
夏涛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架势，不像是常规检查啊。
倒像是……要抓典型？
老兵们的检查非常仔细。
从每个人背着的枪，西颗木柄手榴弹、防毒面具、挎包、再到水壶……
每一项，都看得清清楚楚。
夏涛心里坦荡荡。
他的装备都是出发前万北乔班长亲自检查过的，绝对没问题。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姜超，那家伙也是一脸坦然。
看来大家都没把这当回事。
检查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雨声，脚步声，偶尔响起的装备碰撞声，成了操场上唯一的声音。
突然！
一个负责检查二排队伍的老兵停了下来。
他正站在胡海的面前。
他拿起胡海腰间挂着的手榴弹袋，掂量了一下，又伸手进去摸了摸。
然后，他皱起了眉头。
“报告！”老兵转过身，对着陈参谋大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这边。
夏涛的心，咯噔一下。
胡海？
他怎么了？
陈参谋快步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
“报告参谋！六连二排战士胡海，手榴弹数量不对！”老兵汇报道。
什么？！
手榴弹数量不对？！
王潇传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二排所有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
夏涛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胡海。
胡海低着头，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陈参谋没有立刻说话，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胡海，然后又看向二排的其他士兵。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命令。
“全体都有！”
“取下水壶！”
“打开壶盖！”
“倒水！”
命令简洁而清晰。
士兵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执行命令。
哗啦啦……
一阵水声响起。
大部分士兵的水壶里，都还有不少水。
毕竟五公里下来，虽然消耗大，但也不至于把水全喝光。
然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