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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哥们儿，你冷静点！
我不是来带你回家的啊！
我是来……劝你认命的啊！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得像个三百斤孩子的李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涛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裤腿湿了一大片。
全是李想的鼻涕和眼泪。
大哥，你这情绪有点过于了啊！
他嘴角抽了抽，试图把腿出。
“那个……李想，你先……先松开？”
李想哭得更凶了，抱得更紧了。
“我不！我不松！夏涛，你得帮我！你一定得帮我！”
“我帮你啥啊……”
夏涛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本来是来“教育”人的，结果现在成了“抱大腿”的对象。
“你先起来，咱有话好好说，行不？”
夏涛弯下腰，拍了拍李想的后背。
“地上凉，你这样哭也不是个事儿啊。”
李想抽噎着，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夏涛。
“真的？你……你不骂我？”
“我骂你干啥，”夏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教导员。”
他费了点劲，才把李想从地上拉起来。
“来，坐床上说。”
夏涛把李想扶到硬板床上坐下。
房间里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霉味、汗臭，还有一股……绝望的气息？
夏涛自己也挨着床边坐下，离李想稍微远了点，主要是怕他情绪一激动又扑上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夏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你……你怎么就想着跑了呢？”
一提到这个，李想的眼泪又跟开了闸似的。
“我……我受不了了……”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
“训练太苦了……每天累得像条狗……”
“吃的也不好……我想家里的红烧肉了……”
“班长还老是凶我……稍微做错一点就骂……”
“还有……还有那些老兵，老拿我开玩笑……”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想我妈……”
李想越说越委屈，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夏涛默默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李想说的这些，他何尝没有体会？
刚来的那几天，他甚至比李想还抵触。
谁不想家？谁不怕苦？
可是……跑，真的解决问题吗？
看着李想现在这副样子，夏涛心里那点残存的逃跑念头，又淡了几分。
“行了行了，别哭了。”
夏涛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不知道从哪个老兵那里听来的话。
“老爷们儿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我记得谁说过，在部队里，眼泪是留给娘们的！”
话说出口，夏涛自己都愣了一下。
卧槽？
这话……是我说的？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部队”了？
好像骨子里那些属于地方青年的矫情和脆弱，正在被一点点磨掉，换上了一层硬邦邦的壳。
这该死的部队，果然有毒！
李想被他这么一吼，哭声倒是真的小了点。
他抬起头，有点懵地看着夏涛。
夏涛清了清嗓子，掩饰住刚才的失神，继续摆出过来人的架势。
“哭解决不了问题。”
“说说吧，你是怎么计划的？又是怎么被抓的？”
既然是来“劝导”的，总得把事情弄清楚。
李想吸了吸鼻子，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他看着夏涛，眼神里带着一丝……倾诉的欲望？
也许是关在这里太久，太压抑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夏涛的出现，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我其实早就想跑了。”
李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跟你一样，受不了这苦。”
“然后……前几天，听排里几个老兵开玩笑，说什么‘要想跑，晚上翻墙准没错’，还说了些站岗换岗的时间……”
夏涛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这小子……该不会是真的听了玩笑话就当真了吧？
“他们当时就是瞎扯淡，逗乐子呢！”夏涛忍不住说道，“你也信？”
李想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懊悔和不甘。
“我……我当时也是昏了头了！”
“我以为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就……我就偷偷记下了他们说的那个换岗时间……”
“昨天晚上……就是凌晨两点多，他们说那个时候岗哨会换人，可能有几分钟的空档……”
夏涛越听，心跳越快。
凌晨两点……换岗……
这……这特么不是跟自己之前琢磨的计划差不多吗？
“然后呢？”夏涛追问道，声音有点干涩。
“然后……我就趁着大家睡着了，偷偷溜出了宿舍……”
李想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按照他们说的路线，绕到了营区后面那堵墙……”
“那堵墙不高，我找了个地方，踩着石头翻过去了……”
“我当时心里还挺得意，觉得……觉得自由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苦涩。
“我之前打听好了，说凌晨三点左右，会有一趟出镇的中巴车经过营区外面那条路……”
“我就想着，翻出去，跑到路边等车，上了车就首接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夏涛的心脏砰砰首跳。
中巴车？
这小子连后续交通工具都想好了？
“结果呢？车没来？”
李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不知道……我没等到。”
“我在墙外面的小树林里，刚跑到路边……”
“就看到……就看到一束手电光照了过来……”
“是……是咱们营的值班排长……他正好带队巡逻到那里……”
“他问我是哪个单位的，大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我当时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然后他们就把我抓回来了……”
李想低下头，双手痛苦地抓着头发。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上车了……”
“都怪那破中巴车！为什么不准时！”
“都怪那些老兵！为什么要骗我！”
“呜呜呜……”
他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夏涛坐在旁边，后背己经惊出了一层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