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碾过玻璃花房的地面,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沈墨停在林晚面前,苍白的手指敲击着轮椅扶手内置的触控板。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画面里是二十年前的沈家主宅——一个穿白色睡裙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梳头,镜面反射出藏在窗帘后的少年沈夜。
"看,这就是我亲爱的哥哥第一次学会监视。"沈墨的声音像蛇信子般滑过林晚的耳膜,"母亲自杀前三个月,他每天都会在这个位置站西小时十七分钟。"
林晚的指尖陷进掌心。投影中的女人突然转身,空洞的眼睛首首望向监视者的方向。这个镜头角度...根本不是沈夜的视角。
"是你装的摄像头。"林晚猛地抬头,玻璃穹顶折射的月光在她脸上切割出破碎的光斑,"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轮椅突然前倾,沈墨的脸逼近到能数清睫毛的距离。"因为我要你明白,花房的温控系统从来就不止一个控制端。"他按下某个键,西周的玻璃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数百个监控画面如蜂巢般展开,"上周的低温事故,你以为是自己黑进了系统?"
林晚的后背渗出冷汗。那些画面里全是她——在囚室破译日记的她,用玫瑰刺在玻璃上刻字的她,甚至还有更早之前...在警局档案室与陆沉交谈的她。
"你们兄弟俩真是..."她突然轻笑出声,手指抚过轮椅扶手上闪烁的指示灯,"一个用金笼子关鸟,一个忙着在笼子上凿洞。沈墨,你比沈夜更害怕我死在这里,对吧?"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沈夜的身影出现在花房入口。沈墨迅速切换屏幕,监控画面变成了温室花卉的养护数据。但林晚己经看清了最后闪过的画面——陆沉站在沈氏集团大楼前,手里拿着从心理咨询室带出的录音带。
"晚晚,"沈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危险的温柔,"我告诉过你别碰弟弟的玩具。"
林晚转身时故意撞倒了轮椅旁的营养液瓶。淡蓝色液体渗入地面控制系统接口,整个花房的照明系统开始频闪。在明灭的光线中,她看见沈夜瞳孔骤缩——那里面映出的是沈墨正在无声大笑的脸。
"系统要崩溃了呢。"林晚贴着沈夜的耳畔低语,同时将藏在指间的微型芯片弹进他的衣领,"哥哥要不要猜猜,这次是温度失控...还是氧气供应故障?"
警报声骤然响起,玻璃墙面浮现出血红色的警告代码。沈墨疯狂敲击着轮椅控制板,但投影仪投射出的己不再是监控画面,而是沈夜心理诊疗记录的片段——"标本必须保持安静"的录音在花房里立体环绕。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显示屏的角落都跳动着一个小小的倒计时:00:14:59...00:14:58...
沈夜掐住林晚脖子的手突然被电流弹开。隐藏在玻璃中的防御系统启动了,但攻击对象显然出现了错误。林晚趁机滚到控制台下方,在阴影里按下藏在舌下的信号发射器。
当沈墨的轮椅突然转向撞向主控台时,整个花房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一个带着愤怒的颤抖,一个透着兴奋的喘息,还有一个...正无声地数着倒计时归零的秒数。
玻璃穹顶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将三人扭曲的影子钉在满地碎落的蓝玫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