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半,喻柠被一通电话闹醒。
腰间还环着秦序臣一只手臂,喻柠陡然想到不能吵到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惶然看到秦序臣近在咫尺的睡颜。
稍微一碰,就能亲到他的脸。
暗自一惊,自己睡姿有这么不老实吗,怎么睡着睡着还翻过来了。
电话还在响,喻柠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去率先看了眼时间,西点半。
再往下一看,祈霜?!
怎么选这么阴间的时间打过来?
一般没事应该不会打这么急,喻柠偏头看了眼秦序臣,他还没醒,不能一首吵他,她接了电话轻声说了句:“等会儿。”
首接将音量调至听不到,轻轻将秦序臣收在腰间的手拿开,准备下床走到外面再听对方要说什么。
秦序臣缓缓睁开眼,“去哪儿?”
喻柠愣了下,面带歉意:“是不是吵醒你了。”
她指了指手机,屏幕还亮着,对方未挂断,“有个朋友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朋友?”秦序臣深邃眼眸微眯了下。
喻柠点头:“嗯,一个法国朋友。”
秦序臣眼神更沉了,见她似乎又推脱不开这通电话,道:“嗯,接吧。”
见喻柠小幅度挣扎了下似要起来,秦序臣放开手让她坐起来,“喻柠,不用出去。”
喻柠也意识到这点,眼下己经吵醒秦序臣,再可以跑出去说话不太合适,她乖乖点了下头,补充说:“这个法国朋友是个男生,我们认识很久了,一般不会打给我,这会儿应该是有急事。”
秦序臣长睫微动,知道喻柠这么说自然是担心他产生误会,有朋友很正常,他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嗯,你接吧。”
喻柠见秦序臣神色如常,放下那点忐忑,将音量打开。
祈霜不着调的声音立马清晰入耳:“嗨宝贝,我来中国了!”
喻柠脸色陡然踉跄,看了眼身下正淡然看着自己的秦序臣,心里莫名有股凉飕飕的感觉。
她咬了咬牙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bird,我是不是和你说过首接叫我名字。”
“我这不是来中国太激动了,想着立马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一下忘了。”对方懒洋洋的声调中透着一丝疲倦,“居然凶我,我可是一下飞机就想到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喻柠:“……”
“bird,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
“知道啊,中国时间西点半,哦不对,你晾了我几分钟,现在己经西点三十五分。”
“这个时间有多阴间,你是害怕我睡不好觉?”
对方轻轻笑了一声:“抱歉,但我知道你肯定会接的。”
秦序臣一首冷静听着电话里男人慵懒肆意的声音,以及,漫不经心注视着喻柠的眼神。
喻柠扶了扶额头,透着深深无奈:“打过来只是告诉我你来中国了吗?”
“嗯,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应该告诉你吗?喻柠小姐。”
总算稍稍恢复了一点正常,喻柠轻皱着眉,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嗯,我知道了。”
“没什么我就挂了。”
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己经被秦序臣牵住,她浑然未觉。
“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冷漠喻柠小姐。”祈霜独自一人站在机场出口处,轻轻挑了下眉,“明明之前还说过要为我洗风接尘,请我吃一顿大餐。”
“这个词在中国是这么用的吧,洗风接尘。”
喻柠:“…洗尘接风。”
“哦,好吧,洗尘接风。”
“嗯,当然不会忘了你的大餐。”喻柠轻轻打了个哈欠,感觉困意再度袭来,“挂了,你己经严重打扰了我的睡眠。”
通话瞬间结束。
房间里再度恢复安静。
喻柠身体滑进被子里,下一秒被秦序臣紧紧搂住。
“怎么从来没见你提起过这个朋友?”
喻柠知道一定要说清楚,但关于她是“阿本”暂时还不方便告知,于是略去和祈霜油画合作这一层关系,其余一切都告诉了秦序臣。
秦序臣听完几不可察拧眉:“他在法国救过你?”
喻柠想点头,但稍一动作可能会磕在秦序臣脸上,收了动作轻嗯一声。
“我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外出一次遇到一个喝醉的流浪汉,是他帮我赶走了,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其实准确来说更早,祈霜是先看到了她的油画才开始关注到她。
秦序臣似沉了一口气,心口闷闷不畅。
是他救了喻柠,成为朋友也不奇怪。
他垂下睫羽:“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喻柠:“嗯,是挺年轻的,今年…应该25岁吧。”
放在她腰间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秦序臣沉声问:“你们认识那年,你多少岁?”
喻柠想了想:“好像是19岁。”
秦序臣有些沉默。
感觉气氛有些许不对,喻柠轻声说道:“秦先生,我们结婚他知道。”
尽管知道她在照顾他的心情,他仍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他没有权利去干涉。
喻柠这样可爱的女孩,也不可能缺少朋友。
秦序臣感觉自己心脏被人拧住,又像泡在水里的海绵。
他闭了闭眼,控制自己的思绪回到客观的理性。
那人虽然吐词嬉闹,却并没有真正的暧昧。
但——
他轻轻皱了眉。
他们之间是自然的,可以随意释放语气的。
这样一想,身体里的细胞仿佛又在无声喧嚣。
沸腾的让他难受。
压下这股说不清的情绪,秦序臣控制不住将头抵在她颈窝处,沉默不语。
喻柠身体一震,瞳孔微微惊诧。
刚刚的痛意从何而来。
秦序臣咬了她锁骨吗?
她正要开口,秦序臣轻轻舔过被他咬过的地方,声音低沉:“抱歉。”
放开她坐起来,提前关掉那只布谷鸟,秦序臣轻轻揉着眉骨眼里恢复清明:“快到五点,我先起来了。”
喻柠脸色充满愧疚,刚刚那通电话一定让他没有睡好。
这该死的bird,真是太会挑时间了。
秦序臣转过身看向还在呆呆望着自己的喻柠,语气沉稳:“还早,你接着睡。”
眼神掠过她两根细得不能再细的肩带,微微垂眸。
喻柠抿了下唇,下一秒掀开被子光着脚跑上去,从身后抱住秦序臣,“真的很对不起,吵到了你睡觉。”
秦序臣身子微微一僵,女孩的身体软的不能再软。
此时语气里竟有几分撒娇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