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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证会当天的晨光裹着秋雾漫进云州政务中心顶楼会议室时，林昭正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旁。
他捏着银杏叶的指尖微微发暖——那是沈清欢今早塞进他西装内袋的，叶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稳"字，墨迹还带着墨香。
"林科长。"赵律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银色公文包在地面磕出轻响。
这位苏绾的同事今天穿了件藏青职业装，发尾用珍珠发夹别着，"您要的资料包我昨晚核对了三遍，第三方机构的资金流水、李明杰近半年的银行转账记录，还有录音文件的声纹鉴定报告，都在第三层夹层。"
林昭转身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
"检测到目标人物李明杰进入B1层电梯，距离会场127米。"阮棠的电子音带着紧迫感，"扫描其微表情：眉峰舒展，下颌线松弛，瞳孔收缩频率0.8次/秒——情绪稳定度92%。"
林昭喉结动了动。
上周陆明鸢在福满楼递给他的那张纸条突然浮现在眼前："李董最近总往城南的'金策咨询'跑，说是要做什么政策评估。"他当时就着红酒渍在纸巾上画了个圈，圈住"第三方"三个字。
"赵律师。"他压低声音，指节在公文包上点了点，"把资料包的'政策漏洞补正说明'抽出来，换成我今早给你的电子版。"
赵律师的睫毛颤了颤，随即低头快速翻找，发梢扫过林昭手背时带起一阵风。
当她重新扣上搭扣时，走廊尽头传来皮鞋敲击大理石的脆响——李明杰踩着十点整的分针走进会场，藏蓝西装熨得没有半道褶皱，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林昭时，嘴角扯出半分笑意。
"各位委员上午好。"李明杰站到主位前，指尖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封皮，"今天这场关于《青阳区域产业协同发展政策》的听证会，我们开门见山。"他翻开文件，第一页的标题在投影仪下投出刺目的光："根据金策咨询出具的《政策影响评估报告》，青阳区若推行该政策，未来三年财政缺口将扩大17%，至少23家规上企业存在外迁风险。"
会场响起抽气声。
坐在林昭右侧的老科长攥着笔记本的指节发白，后排有位女委员小声说"这数字太狠了"，而李明杰的目光始终锁在林昭脸上，像在看一只困在玻璃罐里的蚂蚁。
"李代表。"林昭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
他接过赵律师递来的U盘，插进投影仪接口，"金策咨询确实是家'第三方机构'。"屏幕上跳出两张表格，一张是金策咨询的工商信息，另一张是李明杰控股的"明远贸易"近三年给金策的转账记录，"但他们的大股东是明远贸易的监事王建军，而王建军的妻子，是李代表夫人的亲侄女。"
会场哗然。
李明杰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昭没有停顿，点击下一张幻灯片："更巧的是，上周三晚十点十七分，金策咨询的会议室里录到了这段对话。"
录音里的男声带着酒气："数据往狠了做，财政缺口给我加到20%，企业外迁数翻一倍。"背景音里有玻璃杯相碰的脆响，"林昭那小子不是要试点权吗？
我就让他带着这堆烂账去见赵主任！"
"是李代表的声音。"赵律师突然开口，她推了推眼镜，声音清亮，"声纹鉴定报告显示吻合度98.7%，己提交给市司法局备案。"
李明杰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是栽赃！"
"李代表别急。"张局长的声音从主桌传来。
这位市规划局负责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林昭带来的白皮书，"我这里有份邻省海州市的试点报告。"他翻开文件夹，"他们用'政企协同引导基金'模式，三年间财政收入增长21%，规上企业数量增加18家。
林昭提出的政策框架，和海州模式相似度83%。"
会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李明杰跌坐回椅子，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张局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我建议，给予青阳区为期一年的政策试点权。"
"同意。"
"附议。"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里，林昭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宿主晋升副处，解锁'政策试点'建议权。
'城市发展'模块激活进度87%，预计72小时内完成。"
他坐下时，掌心全是汗。
银杏叶被攥得发皱，"稳"字的墨痕蹭在掌纹里，像道新烙的印记。
散会时己近正午。
林昭抱着白皮书步出会场，秋阳穿过玻璃顶洒在封皮上，烫金标题泛着暖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沈清欢的号码跳出来时，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昭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帮你整理办公室时，在窗台绿植的花盆里发现了这个。"背景音里有金属碰撞的轻响，"是微型窃听器，电池还能用。"
林昭的脚步顿在走廊转角。
他望着玻璃幕墙外的蓝天，嘴角慢慢扬起——那盆绿萝是上周三陆明鸢硬塞给他的，说是"新办公室总得有点生气"。
当时他摸着叶片开玩笑："明鸢小姐这是要监视我？"现在想来，对方或许早有察觉。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往常，"辛苦你帮我收着，晚上请你吃陈记小面。"
挂了电话，他走进安全通道。
阶梯间的穿堂风掀起西装下摆，林昭摸出手机，指尖在"资源兑换"界面停了停，最终点下"人脉资源——市网安支队技术科王科长"。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时，他抱着一摞"作废"的政策草案走进办公室。
绿萝的叶片在风里轻晃，他故意把草案拍在桌上，大声说："看来得把新能源补贴比例再降两个点......"
藏在花盆里的窃听器红光微闪，忠实记录着每一个字。
而林昭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摸了摸内袋的银杏叶——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