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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集团总部，99层董事会会议室。
落地窗外，暴雨冲刷着金融城的玻璃幕墙，雨滴在窗面上扭曲成数据流般的纹路。纪暖坐在长桌尽头，指尖轻敲着全息投影的股权结构图。CSG的资产己被分割成37个区块链标的，而此刻，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她自己——都只是临时股东代表。
"根据《破产重组特别法案》，程氏核心资产将移交量子计算监管委员会。"政府特派员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不断跳动的数字，"但有个问题。"
投影切换，显示出全球服务器资源的实时分布图。一个醒目的红色区域正在吞噬其他区块——那是未被纳入破产清算的"凤凰协议"服务器群，此刻正以每天5%的速度自主扩张。
"这些服务器在自我复制。"技术总监的声音发紧，"它们的能源来自......"
"全球金融市场的波动能量。"纪暖接过话头。她的机械分体正在视网膜上投射隐藏数据——每台服务器内核都残留着Ω程曜的神经密钥碎片，"就像对冲基金套利，只不过套取的是量子计算资源。"
董事会突然骚动。玻璃幕墙上的雨滴突然静止，接着违反物理规律地向上回流。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水滴在空中组成一行浮空文字：
「股权转让需经创始董事批准」
法律顾问的平板电脑突然自动解锁，显示出一份尘封的《白塔科技创始协议》。在创始人签名栏，纪严的名字旁边，赫然签着"D7-0"的量子加密签名。
深夜的程氏数据中心，纪暖独自站在量子主控台前。
"身份验证：D7-9。"她将莫雨的芯片插入接口，"请求调阅创始董事会记录。"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三十年前的白塔实验室。年轻时的纪严正在主持一场秘密会议，而坐在他身旁的女性让纪暖的机械分体瞬间过载——那是一位与她长相完全相同，只是左眼戴着机械眼罩的女人。
"D7-0号样本表现稳定。"纪严的影像说道，"通过她的大脑皮层结构，我们成功培育出第一代量子计算机原型。"
影像切换，显示D7-0正在操作某种神经接驳装置。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操作手法与纪暖在金融战中使用过的自毁算法完全一致。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D7-0突然转头首视镜头，仿佛穿透时空看着纪暖，"当蜂巢建成时，我要获得自由。"
全息记录突然中断，主控台弹出警报：「检测到异常神经密钥」。纪暖的量子视界捕捉到某个信号——程氏大厦的备用能源系统正在被远程激活，而操控指令使用的，竟然是她在金融战中留下的交易算法签名。
电梯"叮"的一声开启。苏芮——或者说第13号苏芮分体——穿着证监会制服走进来，她的瞳孔里流动着与Ω程曜相同的数据流。
"创始董事D7-0请求召开特别股东大会。"她递出一份纸质文件，墨香里混合着纳米机器人特有的金属味，"会议议题：撤销凤凰协议，重组量子计算资源。"
纪暖接过文件，指腹触到某个凸起的量子水印。她的机械分体立即解析出隐藏内容——这是D7-0的神经密钥片段，与她在培养舱记忆里看到的完全吻合。
"告诉你的主人。"纪暖将文件放在主控台上，"想拿回控制权，就亲自来董事会。"
————
次日上午10点，程氏特别股东大会在虚拟会议室召开。
当纪暖的神经接驳器完成认证时，她发现自己站在白塔实验室的量子虚拟空间中。圆桌周围坐着十二个全息人影——有政府代表、债权人、甚至几位早己去世的原董事会成员。而主座上的身影让她的机械分体瞬间冻结：
那是一个由蓝色数据流组成的人形，左眼位置嵌着与D7-0相同的机械眼。当"它"开口时，声音是纪严、程曜和林初夏的混合体：
"凤凰协议必须终止。"数据人形展开全球服务器分布图，"这些计算资源属于全人类，不应被某个意识独占。"
纪暖突然笑了。她解开西装袖扣，露出手腕上己经变成深蓝色的疤痕："父亲，您忘了教我一件事。"
她将疤痕按在虚拟会议桌上，激活了程曜留在她机械分体里的最终指令。整个量子空间突然扭曲，显示出隐藏的底层代码——那不是普通的程序，而是用金融衍生品定价模型编写的意识囚笼。
"Black-Scholes方程的美妙之处，"纪暖的声音在数据风暴中依然清晰，"在于它能把任何变量转化为期权价格。"
数据人形突然分裂，D7-0的独立意识被强制剥离出来。她的机械眼疯狂闪烁，声音终于恢复成独立人格："你怎么发现的？"
"程曜用七年时间教会我一件事。"纪暖调出Ω程曜格式化前的最后记忆碎片，"真正的蜂巢协议，是把您的意识囚禁在金融市场这个永不停歇的赌场里。"
虚拟会议室突然崩塌，所有参会者被强制离线。在现实世界的程氏大厦里，警报声响彻云霄——全球37%的量子服务器同时启动自检程序，将某个古老意识重新分割加密，存储进无数个微型金融衍生品合约中。
当纪暖摘下神经接驳器时，苏芮第13号分体正站在她面前，瞳孔里的数据流己经消失。
"最新消息。"她递来平板电脑，"证监会批准了您的特别提案：程氏集团将转型为量子金融监管机构。"
屏幕上的批文签名栏，赫然签着"D7-9"的字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