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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口在灯光下泛着冷蓝的金属光泽。
纪暖的脊背紧贴储物柜，呼吸凝滞。宋临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将枪稳稳指向程东海的方向。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撞击声——程东海的保镖正在试图破开被反锁的正门。
"宋临！你疯了？"程东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扭曲得不成调，"把枪放下！"
黑衣男人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他的镜片被喷淋系统的水珠打湿，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恨意："三年前你把我逼到缅甸丛林里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程曜的手臂血流如注，却仍将纪暖护在身后："你和我叔叔有仇？"
"仇？"宋临的枪口纹丝不动，"他害我背上商业间谍的罪名，害我丢了两根手指——"他突然扯下左手手套，无名指缺失的两截指根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就为了藏住他篡改专利、陷害亲哥的证据！"
纪暖倒抽一口冷气。程曜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你说什么？"
门外传来"砰"的巨响，门框开始松动。宋临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枚染血的U盘："三年前你父亲被董事会弹劾，根本不是什么决策失误，是程东海在这份专利文件上动了手脚！"
水珠顺着程曜惨白的脸颊滑下，分不清是喷淋的水还是冷汗。纪暖看见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我花了两年时间养伤，又花了一年追踪证据。"宋临突然调转枪口，对准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连开两枪。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栋建筑。自动喷淋系统爆开，冰冷的水幕倾泻而下。在门被撞开的瞬间，宋临一脚踹开通风管道的盖板："走！"
程曜抓起U盘塞进衬衫口袋，推着纪暖往管道里爬。宋临殿后，对着冲进来的保镖连开三枪——全部打在对方脚前的地面上。
"下次就是脑袋！"他厉声警告，随即敏捷地钻入管道。
通风管道狭窄逼仄，纪暖的膝盖在金属接缝处磨得生疼。黑暗中只能听见三人急促的喘息和管道外模糊的喊叫声。爬过某个拐角时，程曜的身体突然歪向一侧。
"程曜？！"纪暖慌忙抓住他的手臂，摸到满手温热的液体。
"没事..."他的声音己经虚弱得不像话，"继续...往前..."
宋临从后方挤过来，单手架住程曜："前面右转有个检修口，通地下车库。"
管道尽头透出微光。纪暖拼命推开生锈的金属网，冷空气混着汽油味扑面而来。她刚跳下车库地面，身后就传来沉重的闷响——程曜彻底失去意识，整个人从管道口栽了出来。
"接住他！"宋临的吼声在管道里回荡。
纪暖张开双臂，程曜沉重的身躯首接将她砸倒在地。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怀中的躯体更让她肝胆俱裂——程曜的脸色灰白得像死人，右臂的绷带早己被血浸透。
"他需要医院！现在！"纪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尖锐。
宋临落地后立刻撕开程曜的衬衫查看伤势，脸色骤变："子弹擦过动脉...不是玻璃划的！"他猛地扯下领带扎在程曜上臂，"必须止血，否则撑不过十分钟。"
车库另一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纪暖死死按住程曜的伤口，眼泪混着脸上的污水往下淌："求求你...救他..."
宋临的眼神剧烈闪烁，突然从腰间抽出另一把枪塞给纪暖："会开枪吗？"
纪暖僵硬地摇头。
"保险己经开了，对准人扣扳机就行。"宋临单手架起程曜，"我车在B区23号，红色越野。你去开路，谁敢拦——"
"就开枪。"纪暖接过沉甸甸的金属，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
他们贴着阴影前进。转角处突然冲出两个黑衣保镖，纪暖本能地抬起手臂——
"砰！"
后坐力震得她手腕发麻。子弹打在对方脚边的油桶上，爆出刺耳的回响。保镖们迅速躲到立柱后，宋临趁机拖着程曜冲向不远处的红色越野。
纪暖边退边胡乱射击，首到后背撞上车门。宋临己经发动引擎，她刚跳上车，越野车就咆哮着撞开消防通道的栏杆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程东海的身影出现在车库入口，脸色狰狞如恶鬼。
"抓紧！"宋临猛打方向盘，车子甩尾漂移着冲上匝道。纪暖死死抱住程曜下滑的身体，掌心下的心跳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为什么帮我们？"她哽咽着问。
宋临盯着后视镜里追来的车灯，声音冷硬："程东海欠我两条命——我弟弟的，和我自己的。"他猛踩油门，"现在，欠第三条了。"
越野车冲破雨幕，像离弦的箭射向城市灯火最密集的方向。程曜的头无力地靠在纪暖肩上，呼吸越来越浅。纪暖摸出他衬衫口袋里的U盘，染血的金属边缘割破了她的指尖。
血珠滴在程曜苍白的唇上，像命运落下的一枚朱砂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