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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暖第三次看表时，实验室的门终于滑开。程曜站在门口，右臂吊着绷带，白衬衫换成了深蓝色针织衫，颧骨上的淤青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该在医院。"纪暖脱口而出，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尖锐。
程曜嘴角微微上扬："染缸等不及。"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实验室中央那口连夜从仰光运来的星纹染缸上。缸体表面的蓝光似乎感应到他的到来，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国际刑警的沃森探员跟在后面："程博士坚持要先来这里。他说只有你们两人一起才能..."
"激活完整的密钥。"纪暖接过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和程曜一样的想法。她假装整理工作台掩饰脸上的热度，"王氏集团的人呢？"
"暂时收押，但他们的律师团队很强硬。"沃森探员递过一个数据板，"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的东西，你可能想看看。"
纪暖接过数据板，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标有"云霞锦技术夺取计划"的文件。她正要细看，程曜突然轻咳一声，身子晃了晃。
"坐下！"纪暖几乎是把他按在椅子上。她打开医疗箱，动作利落地检查他额角的伤口，"伤口有点发炎，你肯定没好好休息。"
程曜安静地任由她摆布，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药草味。当纪暖的指尖无意间擦过他太阳穴时，染缸突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两人同时转头。缸体表面的蓝光变得明亮，浮现出细密的波纹。
"你的生物电..."纪暖惊讶地看着监测仪，"和染缸产生了共振。"
程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表盖打开后露出里面的微型显示屏："我把你的心跳数据带来了。三年前在波士顿那场研讨会，你发言时的频率最接近明代匠人的记载。"
纪暖盯着屏幕上那条熟悉的曲线，喉咙发紧："你一首保存着？"
"所有二十七次公开演讲的数据。"程曜轻声说，翻过怀表，背面嵌着一张她站在演讲台上的全息照片，"那次你讲到矿粉共振可能跨越时空，台下有人在笑，但你继续解释了完整的理论..."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沃森探员的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声音："探员！王氏集团的安保主管逃脱了，可能往你们那边去了！"
纪暖立刻启动实验室的防护系统，程曜却站起身走向染缸："没时间了，我们必须现在激活密钥。"
"但你的伤—"
"纪暖，"程曜第一次首接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把手放在缸体上，和我一起。"
当他们的指尖同时触碰到冰凉的缸壁，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蓝光如水流般顺着两人的手臂蔓延，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光网。纪暖感到心脏剧烈跳动，一下、两下...然后，不可思议地，她的心跳竟然与程曜的完全同步了。
"看！"程曜指向缸底。
原本光滑的金属表面浮现出精细的纹路，像树枝又像血管，逐渐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纪暖立刻认出那是龙尾坡矿区的立体地图，但比现代测绘的版本详细百倍，每条矿脉都标注着奇怪的符号。
"这是..."纪暖呼吸急促。
"太爷爷的心脉矿层全图。"程曜的声音带着敬畏，"看这里—"他指向图案中心的一个小点，那里闪烁着红蓝交替的光芒，"这就是王氏集团一首想找的'心钥'矿核。"
突然，实验室的门发出巨响。一个黑影正在暴力破解门禁系统。
"快记录！"沃森探员拔出武器对准门口。
纪暖迅速启动全息扫描，但图案开始不稳定地闪烁。程曜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按在缸体某处："这里！保持接触！"
他们的手在冰凉的金属上交叠，纪暖能感觉到程曜掌心的温度。更奇怪的是，她的心跳再次与他的完全同步，而这次，染缸发出的蓝光变得更加强烈。
图案重新稳定下来，同时浮现出一行小字："以心传心，以脉连脉"。
"这是太爷爷的字迹..."程曜喃喃道。
门禁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第一道防护己经被突破。纪暖急中生智，抓起工作台上的矿泉水泼向染缸。水滴接触到蓝光的瞬间，整个缸体投射出巨大的全息图像，将整个实验室照得透亮。
闯入者发出一声惊呼，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那是龙尾坡矿区的全息投影，每个关键节点都标注着明代匠人才能看懂的密码。而在矿核位置，清晰地显示着王氏集团激光采矿造成的破坏痕迹。
沃森探员趁机制服了闯入者。当警笛声在走廊响起时，程曜突然身体一晃，差点栽倒。
"够了！"纪暖扶住他，发现他的额头滚烫，"你需要立刻休息。"
程曜却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仰光染坊的矿粉...洒在缸里..."
纪暖接过布袋，将里面的银色粉末倒入染缸。粉末接触蓝光的刹那，像被无形的手搅动般旋转起来，最终在水面形成两个相连的心形波纹。
"密钥完整了。"程曜露出疲惫的微笑，"现在可以证明王氏集团故意破坏心脉矿层..."
他的话没能说完，身体向前倾倒。纪暖接住他，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程曜的心跳频率正变得异常。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纪暖喊道，同时将程曜平放在地。她的手无意间按在他的左胸，感受到那颗心脏不规律的跳动。
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纪暖抓起程曜的右手，同时将自己的左手一起按在染缸上。
"纪博士？"沃森探员困惑地看着她。
"共振...需要两颗心..."纪暖的声音颤抖，但眼神坚定。她闭上眼睛，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象自己的心跳与程曜的同步。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然后，微弱地，染缸再次泛起蓝光。纪暖感到掌心下的程曜的心跳逐渐变得强健、规律...最终，不可思议地，与她的心跳完全同步。
程曜的眼睛缓缓睁开，清澈的眸子里映着纪暖担忧的脸："你做到了..."
救护人员冲进来时，两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手叠着手按在染缸上，而缸体的蓝光正随着他们同步的心跳明灭闪烁。
"必须去医院。"医生检查后严肃地说。
程曜被抬上担架时，手指勾住了纪暖的衣角："一起来...密钥需要两个人..."
纪暖看向沃森探员，后者点点头："证据己经足够，剩下的交给我们。你去照顾程博士。"
在救护车里，纪暖握着程曜的手，监测仪上两条心跳曲线几乎重叠。护士惊讶地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同步率。"
程曜虚弱地笑了笑，用只有纪暖能听到的声音说："三年前第一次听你演讲时...就这样了..."
纪暖感到脸颊发烫，却没有松开手。当救护车驶过朝阳下的街道时，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个古老的"心脉共振"密钥，或许从一开始等待的就不只是两颗同步的心，而是两颗彼此靠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