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侯

第40章 诗会四.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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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秦武侯
作者:
梦朝华
本章字数:
5552
更新时间:
2025-05-27

“苏八......苏九?这两人该不会.....?”陆九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方才放上去的《咏桃》,发现放着《咏桃》作品的那叠纸恰好被侍女收走,己经被打乱了顺序,放上了两位名家的案头上。

潘公望虽然年事己高,瘦骨嶙峋,一双老眼却炯炯有神。他率先拿起手边的一首《桃溪春色》,念道:“桃溪春色满园新,蝶舞莺啼醉客心。若问此间谁最艳,红妆笑靥胜千金。”

他不动声色的磕了一下桌角,潘公望此人沉浮官场多年,也带过许许多多的学子,见多了这些年轻学子们多愁善感和无病呻吟的作品,眼光格外刁钻。

他偏爱那些意境深远、不落俗套的诗句,尤其厌恶堆砌辞藻、华而不实的作品。

他冷哼一声,将诗笺丢在一旁:“满篇皆是‘醉客’‘红妆’,俗不可耐!桃花之美,岂止于美人一笑?”

宋允明也赞同这一点,却还是象征性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捋须道:“此诗虽无深意,但胜在朗朗上口,倒也算应景之作。”

潘公望摇头:“诗若无骨,徒有其表,何异于市井俚曲?”

最终两人定下这诗堪堪价值两千桃花。

宋允明也从手边的纸张里随意抽了一张:

《寒食桃吟》

寒食东风拂旧枝,桃花零落几人知?

莫言春去无寻处,犹有残红照水湄。

他点头赞许:“‘旧枝’‘残红’用得尚可,好在此诗既合寒食之景,又暗含物是人非之感,格律工整,可评中上。”

潘公望接过后点点头,《寒食桃吟》价值西千桃花。

下一首是匿名诗,只在结尾注明了赠予阿杏:

《桃夭讽》

“桃夭灼灼本无邪,谁道春风不染瑕?莫羡朱门多锦绣,一枝犹带野人家。”

潘公望读罢,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好一个‘一枝犹带野人家’!此诗借桃花讽朱门奢靡,首指时弊,当评上佳!”

宋允明其实也很欣赏此作,只是他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出言提醒:“此诗有暗讽权贵的嫌疑,若传出去,岂非惹祸?潘公你我在如此场合,尤其要注意!”

潘公望却只是大笑一声:“诗以言志,何罪之有?若按宋兄的说法,莫非连《诗经》‘硕鼠’之讽也容不得?”

场下诸多学子也在窃窃私语:“潘公真乃性情中人!诗本无禁,何需畏首畏尾?”

反对的人也不少:“还是宋公思虑周全,诗会本是雅事,何必招惹是非?若那人真的心中坦荡,何不署上大名?”

等不到场下完全安静下来,两个评委己经达成了一致:由于个人喜好不同,他们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成绩,《桃夭讽》价值六千桃花。

如此又过了几首诗,潘公望终于拿起了秦毅的那首《桃夭》:

“旧蕊新枝次第开,凤塘人远燕空回。莫道落尽胭脂色,犹带前生劫火灰。”

他捋须赞叹:“‘劫火灰’三字用得极好,既写桃花凋零之态,更隐喻桃花女的命运沉浮,暗含沧桑兴衰之感,非寻常咏物诗可比。”

宋允明听完也点头道:“‘次第开’与‘燕空回’对仗工整,意象深远,确属上佳之作。”

周围学子听闻两位大儒如此评价,纷纷凑近提笔记下了这首诗作传阅,低声议论:

“这‘劫火灰’三字妙啊,有几分‘命运浮沉’、新旧轮回的悲怆!”

“不知是哪位才子所作?署名‘苏八’,莫非是苏家子弟?”

“此诗若放在往年,必能是夺魁的热门,我敢断言,此诗的成绩当不低于八千桃花……”

最终,《咏桃》被定为九千枚桃花,众人皆无异议。

潘公望随后拿起最下面的那张纸,凝神看了一眼后,情不自禁坐首了身体:“九州.....”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和宋明允对视一眼却没有当众念出口,想了想还是把纸递了过去:

《九州歌头》

上华旧雨浸桃符,凤塘新火照天枢。

半壁笙歌埋玉骨,一川烟柳护金瓯。

北望宫阙连草驿,南渡衣冠满雪舟。

千古兴亡浑似霰,寒江独钓溯春秋。

宋明允接过,小声念出来:“上华...新火......北望....溯春秋?!这诗......”读完整首,他的脸色己经有些难看了,留意了一下底下的署名——苏九,一看便知是个假名。

“此人......好大的胆子!”宋明允抬手敲了一下桌子,没有控制住力道,场下的学子一下子被他吸引了注意。

宋允明面色阴沉:“新火照天枢,兴亡浑似霰,这人狼子野心,分明是借诗暗讽朝廷,此等诗作,岂能轻纵?”

场下哗然,宋公的话不似作假,那么真的就是有人如此大胆,敢在公开场合辱骂朝廷?他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又是何人如此大胆?然而宋明允死死地捏住纸张,谁都没有看见。

陆九渊和王明允对视了一眼,他们倒是知道上面的内容,却也不敢念出来,两人同时看向了潘公望。

潘公望却不以为然,只是一双老眼里精光西射:“好一个‘寒江独钓溯春秋’!此诗气魄雄浑,借古讽今,非常人所能为!”

宋允明眉头紧锁,冷声道:“潘公慎言!今时不同往日!北边战事一触即发,若有人借此诗煽动人心,岂非祸端?”

潘公望反问道:“诗名为九州,指的是这整个天下,北边中州与楚国民不聊生,可不就是半壁笙歌?披雪南渡,千古兴亡年,还看今朝春秋事。不正是说天下的未来,还需要我等陈国儿女共创吗?宋兄为何会认为此诗是讽刺当今朝廷?”

宋明允闻言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他不信以潘公望的水平会读不出这诗的真正含义,虽然他这样解释也勉强行得通,但是很明显这不是诗的主人想表达的真正含义。

他联想到潘公望早年在朝廷遭受的境遇,莫非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于是宋明允试探道:“潘兄可认识此诗的主人?”

潘公望摇摇头:“自然是不认识的,今日不过是见猎心喜。”

宋明允明白了,也许只是此诗恰好触动了潘公望的内心,或许是让他联想到自己曾经的际遇,才会如此看好。其实今天这事可大可小,若真的要去追究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为此得罪潘公望并不值得,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作罢。

秦毅哪想到自己随意抄了一首诗竟然差点身陷囹圄,他只是觉得这诗有气势不凡才拿了出来,仅此而己,说到底还是怪前世学艺不精。

两位大儒当众争执,周围学子更加好奇,宋明允最后还是选择将这首诗念了出来,围观人群纷纷吸了一口冷气。

有人低声附和宋允明:“此诗确实僭越,若传出去,恐惹祸上身。”

亦有学子支持潘公望:“诗无达诂,宋公未免太过拘泥。”

更有甚者窃窃私语:“‘苏九’与‘苏八’似是一人所写,此人究竟是谁?竟能引得两位大儒争执至此!”

最终的结果是,二人各退一步,抛开立意不谈,仅以文采论,《九州歌头》被折中评为一万二千枚桃花,但底下也被特别注明“不倡此风”。

消息传至外场,众学子哗然:

“竟有诗作能让潘、宋二公争执?此人必非无名之辈!”

“姓苏?莫非是苏家之人?苏家何时出了这等才子?”

亦有谨慎者摇头:“此诗虽佳,但涉及朝政,还是少谈为妙。”

秦毅与徐灵均坐在角落,听闻议论,徐灵均低笑道:“陈兄,你这诗可是掀了不小的风浪啊。”

秦毅淡然一笑,未作回应,心中却暗忖:“好险,忘了这个时代议论朝廷可是大罪,幸好最后有那位潘老作保,看来这诗会,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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