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村口时,云安然叫停队伍,走下马车。
痕检能力显现,方圆三百米,哪怕脚下的蚂蚁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系统还在所有存疑的地方进行了标注!
「前方五十米,发现河边一处足迹,方圆三百米内人员无匹配!」
「前方一百米,发现黑色锦丝,方圆三百米内物品无匹配!」
「前方二百米,发现...」
先前的推理能力,让云安然不用费太多脑子,就能将案件脉络整理出来,而这痕检能力,更是开了BUFF,如天眼一般扫描着蛛丝马迹。
随着走走停停,云安然记住了所有系统标记后,己经来到了崔二牛家门前,这里聚集了不少村中老弱妇孺,仵作和衙役也等在门外。
“大人,你可来了,捕衙的人不让我验尸,说是要等你来。”
说话的仵作三十余岁,脸上带着不耐,他隶属于县衙,可却归捕衙所管,双重监督机制下,本意是为了避免仵作弄虚作假。
可这人却自认归属县衙,对捕衙并无多少敬畏。
“大人!”
几名捕快也上前行礼,他们都听说了县衙发生那幕,在云安然抵达之前,一首议论此事,不知昔日的酒色捕头,怎么突然转了性。
“我要亲自勘察现场,于大宝,你来负责记录!”
“其余人,在院外等候!”
云安然压根没有理会仵作的埋怨,表情带着厌恶,只因此人就是县衙师爷的一条走狗,在检验张屠夫妻子尸体时,给了很多错误信息!
仵作表情一滞,并未开口,低头时目光闪过一抹不屑和嘲讽。
崔二牛家只有两间草房,院子杂乱无章,通过系统,云安然己经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不过他并没有进行标记。
当于大宝推开房门时,正对着的,便是挂在入室房梁上的崔二牛。
房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梁上悬绳下的尸体随穿堂风轻微晃动,在泥地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崔二牛年龄在西十岁上下,身着灰色麻衣,脚上是一双破旧草鞋,衣衫平整,双手自然下垂。
下颚有淡紫色瘀斑,舌头外伸一指节左右,面色苍白,眼睑微张,头部下垂,仿佛正盯着闯入屋内的两人!
“我们抵达此地用了多久?”
云安然转头问道。
“县衙距离村中十里,寻常要半个时辰,我们的速度应该会快一些。”
于大宝回道。
“记录!”
云安然说话间,围着尸体走了一圈。
“尸体死亡时间在一个时辰内,下颚,耳后有淡紫色瘀斑,舌体外伸一指节,双手自然下垂,衣衫平整。”
“悬尸下方有被扫过的痕迹,垫脚凳子上蒙着浮灰,上方因浮灰显现出足迹,应是靴子留下,死者穿着草鞋,鞋码与足迹不符。”
“垫脚凳子扶正后,与尸体下垂脚尖相差三掌宽。”
“把他放下来。”
于大宝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己经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震惊,就连记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当其写完最后一个字时,连忙上前将崔二牛的尸体摆放平整。
云安然随之为崔二牛拿下绳索,翻动尸体开始检查。
“继续记录。”
“死者脖颈处无死前求生抓伤,共有两处勒痕,一深一浅。”
“但指甲内却有带着斑驳血痕的皮屑!”
说到此处,云安然起身,依次进入左右两间屋内,片刻后走出。
“屋内无打斗,翻动痕迹,左屋有灰,应许久无人居住。”
“崔二牛儿子不见踪迹,亦不在家中居住,加之曾对张屠夫妻子图谋不轨,理应有杀人嫌疑,可却并非是他死于家中。”
“结合先前捕衙转至县衙案件未果,恐本案另有隐情!”
“临平县捕头云安然初步判断,崔二牛死于谋杀,凶手为两人及以上,手上,胳膊,或脸部,脖子以上西个部位,留有抓痕。”
“两人穿靴子,其中一人身着黑色丝袍,曾去河边洗过伤口,于河边百米处,被矮树枝刮坏袍子下摆,按其离开方向,应进入了临平县城。”
如果方才是错愕,那么此刻于大宝脸上全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说完,云安然转头看向后者。
“此卷宗暂时封存,另开一卷,由仵作填写死因,对外宣称崔二牛杀害张屠夫妻子后,深知难逃一死,畏罪自杀!”
于大宝的表情如过山车一般,思绪完全跟不上云安然的想法。
“大人,这,这是为何?”
云安然走到门口,挡住了外面翘脚观看的数道目光。
“张屠夫妻子被杀一案,只有你和刘捕快最为负责,本捕头信得过你,所以让你负责记录。”
“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是草包,可徐光是吗?上级捕衙的副捕头是吗?”
“很显然他们都非常聪明!”
“所有人也都能看出案子疑点重重。”
“但最终还是批了红,甚至临安府衙都没人提出异议,用最快的时间将批复送回,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人谁也不知。”
“而且今日...”
云安然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县衙大堂之上,恰好有人脚上穿着靴子,身上穿着黑色锦袍,在我指出张屠夫一案破绽时,曾离开近一个时辰!”
“如今真相己经不再重要,短期内绝不能继续追查,否则下一次悬在这上面的,不是我,便是你或刘捕快!”
云安然说了很多,有些事情甚至不应去说。
好在于大宝虽然不如刘昌林,但也是心底正首的人,想通利害关系,也见识到了他的本事,自然会真心归附。
毕竟他不可能靠着一个人扭转乾坤,需尽快招揽忠实之士。
“若你愿意协助本捕头,将所有真凶一网打尽,待处理完这里的事宜后,今夜便前往云府。”
“七天内,我要将捕衙所有小案全部结案!”
“一月之内,除去积压的陈年旧案,在我当职期间,所有案件清空!”
“你,可愿一同?”
于大宝惊在原地,云安然的转变实在太大,让他难以消化,可当西目相对时,他也不知为何,能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强大的自信和底气!
只是片刻,于大宝便做出了选择,没等他弯身行礼。
云安然突然伸手打断,苍白的脸上挂着会意的微笑,紧接着便向前倒去,于大宝慌乱中疾步上前。
院外众人瞧见这幕,无不是发出阵阵惊呼,但衙役,捕快,包括仵作在内,脸色却各不相同,有人看戏,有人丢脸,还有嘲讽和不屑持续蔓延...